“朕沒事。”姚莫婉的視線繞過站在她面前的啟滄瀾,落在了夜君清身上,眼見著夜君清安好,姚莫婉方才籲出一口長綿的氣息,直至姚莫婉的視線轉回來時,方才看到啟滄瀾眼中深深的,不可磨滅的悲涼。
“還好有你……”姚莫婉猶豫著開口,就算沒有人告訴她,她也知道夜君清能安然,啟滄瀾功不可沒。
“這段時間我會留在聖女府。”啟滄瀾將手中的茶杯擱在桌邊,轉身時似有深意的看了眼夜君清,旋即大步離開。
“錦衣,你說修笛找到親孃和親爹了,是不是真的啊?”見啟滄瀾離開,刁刁刻意拉著寒錦衣走了出去。此時的正廳,就只剩下姚莫婉和夜君清。
“你見到司空穆了?他怎麼說?”即便這一路走來,夜君清並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的畏懼,但他清楚,如今到了焰赤國的地界,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死並不掌握在他手裡,他之所以泰然的原因,只是想見一眼姚莫婉,半年的時間,他已經不能確定姚莫婉是不是真的還活著。若結果不盡如人意,他何懼死呢。
“婉兒什麼都沒說,是大祭祀求的情,你們暫時呆在婉兒的聖女府。”看著夜君清眼中的絕然,姚莫婉心底忽有一念,是否該將自己的身世告訴夜君清?
彼時不說,是因為夜君清並無性命之憂,她亦不想打草驚蛇,可如今,她若再隱瞞下去,反爾是害了夜君清。只是該如何開口呢,又該如何證明?
鬼府內,鬼杵在看到夜鴻弈的那一刻,急急衝了過去。
“幻蘿現在怎麼樣?她有沒有不開心?”鬼杵的話等於沒問,這世間還沒有哪個女子,在被人玷汙之後,還歡喜雀躍的。
“這麼著急做什麼!你答應給我的驚喜呢?”夜鴻弈心情並不算好,沒能將夜君清和姚莫婉置於死地,他總覺得心裡不踏實。
“答應你的自然會給你!前幾日師傅離開了焰赤國,十有八九是去找鬼妹了……跟我來。”鬼杵說著話,便將夜鴻弈帶進了鬼道子的暗室內。
“那是什麼?”且待鬼杵點燃燭火,夜鴻弈濃眉微皺,分明看到對面牆壁上掛著一張麵皮,但光線太暗,他看的並不十分清楚。
“你上前仔細看看!”鬼杵將蠟燭交到夜鴻弈手裡,象徵性推了夜鴻弈一把。氣氛詭異莫名,夜鴻弈的腳步稍顯緩慢。
“啊!”當看清牆壁上的麵皮時,夜鴻弈雙目陡睜,雙腿顫抖不止,手中的蠟燭被他一把撇到了地上。
“姚……姚莫心?她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夜鴻弈幾乎跪爬到了鬼杵面前,雙手緊攥著鬼杵的衣服,聲音驚恐駭然,目光閃爍不已。
“只是一張麵皮而已,至於嚇成這樣。”見夜鴻弈面色慘白,瞳孔驟縮,鬼杵有些不解。
“我問你!這張麵皮怎麼會在這裡?”夜鴻弈猛然起身,雙手狠狠提起鬼杵的衣領,眼底一片寒蟄。
“這個不是本人。我驗查過了,這是師傅獨門秘術,養皮!”鬼杵一語破的。
“養皮?什麼意思?”夜鴻弈狐疑看向鬼杵,眸子不由的瞄向牆壁上那張姚莫心的麵皮,心肝都在顫抖。
“就是在真人臉上劃出這般模樣,再用秘汁滋養半月,將此麵皮剔下,便是天衣無縫。”鬼杵言簡意賅解釋道。
“好一個養皮!你這兒怎麼會有這張麵皮?”夜鴻弈狠籲口氣,狐疑問道。
“誰曉得,這是我在師傅密室裡發現的,看見這張麵皮下面寫著‘大楚皇后姚莫心’,便尋思著給你個驚喜。”鬼杵對東洲的事並不瞭解,在他看來,夜鴻弈能在異鄉看到自己皇后的麵皮,該是件不錯的事兒。
“有驚無喜!”夜鴻弈驚魂未定,急急自密室裡走了出來。
“早知你不喜歡,便不讓你瞧了。”鬼杵懨懨開口,反手將門緊閉。
“喜歡……呵!我不喜歡,不過有人喜歡!鴻弈領你這份情了!”夜鴻弈的腦子裡忽然浮現出了夜君清的身影。
“那個……你什麼時候能安排我跟幻蘿再……”鬼杵摩拳擦掌,眼底華彩熠熠。
“再什麼?”夜鴻弈斂了眼底的冰冷,戲謔的看向鬼杵。
“我是真的喜歡幻蘿!只要你能讓她接受我,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鬼杵誠心乞求。
“幻蘿的心思你比我更清楚,她心裡除了啟滄瀾,還能裝得下誰!如果……”夜鴻弈似有深意看向鬼杵。
“如果什麼?”
“如果你能殺了啟滄瀾,那就最好不過了。”夜鴻弈時刻不望給啟滄瀾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