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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個機會,同在一個房中,也是一生緣分。且顧眼前好事,管甚麼發覺不發覺?況妾自能為郎君遮掩,不至敗露。郎君休得疑慮,挫過了佳期。”

崔生見他言詞嬌媚,美豔非常,心裡也禁不住動火。只是想著防禦相待之厚,不敢造次。好象個小兒放紙炮,真個又愛又怕。卻待依從,轉了一念,又搖頭道:“做不得,做不得。”只得向女子哀求道:“娘子,看令妨興娘之面,保全小生行止罷!”女子見他再三不肯,自覺羞慚,忽然變了顏色,勃然大怒道:“吾父以子侄之禮待你,留置書房,你乃敢於深夜誘我至此,將欲何為?我聲張起來,去告訴了父親,當官告你,看你如何折辨?不到得輕易饒你!”聲色懼厲。崔生見他反跌一著,放刁起來,心裡好生懼怕,想道:“果是老大的利害,如今既見在我房中了,清濁難分,萬一聲張,被他一口咬定,如何分剖?不若且依從了他,倒還未見得即時敗露。慢慢圖個自全之策罷了。”正是:

羝羊觸藩,進退兩難。只得陪著笑對女子道:“娘子休要聲高。既承娘子美意,小生但憑娘子做主便了。”

女子見他依從,回嗔作喜道:“元來郎君恁地膽小的。”崔生閉上了門,兩個解衣就寢。有《西江月》為證:

旅館羈身孤客,深閨皓齒韶容。合歡裁就兩情濃,好對嬌鸞雛鳳! 認道良緣輻輳,誰知啞謎包籠!新人魂夢雨雲中,還是故人情重。

兩人云雨已畢,真是千思萬愛,歡樂不可名狀。將至天明,就起身來辭了崔生,閃將進去。

崔生雖然得了些甜頭,心中只是懷著個鬼胎。戰兢兢的,只怕有人曉得。幸得女子來蹤去跡,甚是秘密,又且身子輕捷,朗隱而入,暮隱而出,只在門側書房,私自往來快樂,並無一個人知覺。

將及一月有餘,忽然一晚對崔生道:“妾處深閨,郎處外館。今日之事,幸而無人知覺;誠恐好事多磨,佳期易阻,一旦聲跡彰露,親庭罪責,將妾拘繫於內,郎趕逐於外。在妾便自甘心,卻累了郎之清德,妾罪大矣。須與郎從長商議一個計策便好。”崔生道:“前日所以不敢輕從娘子,專為此也。不然,人非草木,小生豈是無情之物?而今事已到此,還是怎的好?”女子道:“依妾愚見,莫若趁著人未及知覺,先自雙雙逃去,在他鄉外縣居住了,深自斂藏。方可優遊偕老,不致分離。你心下如何?”崔生道:“此言固然有理,但我目下零丁孤苦,素少親知,雖要逃亡,還是向那邊去好?”想了又想,猛然省起來道:“曾記得父親在日,常說有個舊僕金榮,乃是信義的人,見居鎮江呂城,以耕種為業,家道從容。今我與你兩個前去投他,他有舊主情分,必不拒我。況且一條水路,直到他家,極是容易。”女子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今夜就走罷。”

商量已定,起個五更,收拾停當了。那個書房即在門側,開了甚便。出了門,就是水口。崔生走到船幫裡,叫了一隻小划子船,到門首下了女子。隨即開船,徑到瓜洲,打發了船。又在瓜洲另討了一個長路船,渡了江,進了潤州,奔丹陽,又四十里,到了呂城。泊住了船,上岸訪問一個村人道:“此間有個金榮否?”村人道:“金榮是此間保正,家道殷富,且是做人忠厚,誰不認得?你問他則甚?”崔生道:“他與我有些親,特來相訪。有煩指引則個。”村人把手一指道:“你看那邊有個大酒坊,間壁大門,就是他家。”

崔生問著了,心下喜歡。到船中安慰了女子,先自走到這家門首,一直走進去。金保正聽得人聲,在裡面踱將出來道:“是何人下顧?”崔生上前施禮,保正問道:“秀才官人何來?”崔生道:“小生是揚州府崔公之子。”保正見說了“揚州崔”一字,便吃一驚道:“是何官位?”崔生道:“是宣德府理宮,今已亡故了。”保正道“是官人的何人?”崔生道:“正是我父親。”保正道:“這等,是衙內了。請問當時乳名?可記得麼?”崔生道:“乳名叫做興哥。”保正道:“說起來,是我家小主人也。”推崔生坐了,納頭便拜。問道:“老主人幾時歸天的?”崔生道:“今已三年了。”保正就走去掇張椅桌,做個虛位,寫一神主牌,放在桌上,磕頭而哭。

哭罷,問道:“小主人今日何故至此?”崔生道:“我父親在日,曾聘定吳防禦家小娘子興娘,……”保正不等說完,就介面道:“正是。這事老僕曉得的。而今想已完親事了麼?”崔生道:“不想吳家興娘,為盼望吾家音信不至,得了病症。我到得吳家,死已兩月。吳防禦不志前盟,款留在家。喜得他家小姨慶娘,為親惜顧盼,私下成了夫婦。恐怕發覺,要個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