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走了。 不是真正的離開,而是隱藏在黑暗的角落裡。 他自己說的,不能太暴露在光明之中。 陳東依舊坐在走廊長椅上,手裡還捏著神秘人遞給他的半盒香菸。 不知道為什麼,這陣子他的煙癮越來越大。 當初和顧清影在一起後,因為顧清影討厭煙味,他一度戒菸,可現在,心中的苦悶憤懣,或許只有藉著煙氣吐露出來。 神情落寞,眉頭緊鎖。 陳東惆悵的重新點燃了一支。 他當然明白神秘人是什麼意思。 如今,他在所有人眼中都不過是陳家家主的私生子,一個野種而已。 哪怕騰龍九霄,麾下實力已經不弱於一個豪門了,可依舊難脫野種二字。 對付古家,對付那些暗中的勢力,終究太難,無異是難如登天。 而等到父親大壽那天,打敗了所有繼承者,眾目睽睽下成為下任陳家家主。 那時候,他能調動的,將是陳家所有的力量! 獠牙顯露,吃人飲血。 古家、血天使等等勢力,對付起來,也容易的多。 “或許……父親也是這麼考慮的吧?” 陳東輕聲呢喃道,雙手狠狠地搓了一把臉。 他扭頭看向顧清影所在的病房。 無比強烈的愧疚感,彷彿一柄柄燒紅的利刀,剮遍全身。 如果真按照神秘人說的那樣,那他該怎麼去面對顧清影?去面對岳父岳母?還有怎麼去面對失去的孩子? 繁雜的思緒,猶如冗長綿密的線團,塞滿了陳東腦海。 他眼神時而陰冷,時而暴戾,時而更是有些空洞飄忽。 渾身氣勢,更是不時地變換。 靜謐中。 陳東拿出了神秘人給的《道德經》,仔細地翻閱了起來。 言簡意不簡的內容,字字珠璣,猶如重錘敲砸在他的心臟上,漸漸地陳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 也就在陳東細細品味《道德經》的時候。 不遠處的一扇病房門悄然地開啟了一條縫隙。 神秘人望著坐在長椅上翻閱經書的陳東,眉頭微擰,有些驚詫地呢喃道:“佛經無用,《道德經》有奇效嗎?” 這一夜,很快過去。 當天色放亮的時候。 袁義罡走到了頂樓。 陳東一夜未睡,不過在天色漸亮的時候,從走廊長椅上,轉移到了輪椅之上。 所以當袁義罡上樓時,也並未察覺到絲毫異常。 見到袁義罡,陳東道:“龍頭,要走了嗎?” “嗯,已經全部收拾好了。” 袁義罡點點頭:“玲瓏並沒什麼大礙,簡單治療後不耽誤行程,回去後,我會安排她接受治療的,另外,你不用送了,好好照顧你老婆。” 說到最後,“老婆”二字,袁義罡刻意加重了語氣。 似乎是在提醒陳東。 陳東點點頭,抱拳道:“千里迢迢,恕不遠送,這次感謝龍頭和葉紅棍了。” 袁義罡神情冷峻,目光閃爍了一下,彷彿猶豫著什麼。 三秒後,他目光變得堅決,緩緩開口:“妻兒血仇,我知道無法勸阻你,但個人建議你,暫緩!” 陳東皺眉看著袁義罡。 袁義罡聳了聳肩:“但凡是隱藏的大勢力,能避過洪會的探查的存在,急於復仇,真的不是明智之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知道古家的情報,可不方便吐露,只能用這樣隱晦的口吻,期望達到勸說陳東的目的。 說完,袁義罡揮了揮手,轉身便走。 陳東沒有送行,留在原地,眉頭緊皺。 一夜品閱《道德經》平復下來的心緒,此時隨著袁義罡的三言兩語,又再度變得起伏不定。 審時度勢,誰都清楚。 可四個字說的簡單,做起來確實太難太難了。 他陳東,真的做不到因為攝於威壓,恐懼面臨危險,就連妻兒血仇,都能暫放一邊。 這樣的人,是拿得起放得下,不擇手段的梟雄! 任何世代,都能屹立在潮浪最頂峰,乘風破浪。 陳東抬手揉了揉鼻子,鬱氣地呢喃道:“我可以不擇手段,但我真的做不到梟雄本色。” 壓抑著情緒,陳東依舊轉身推動輪椅向病房而去。 顧清影難得安穩的睡了一夜,他得在顧清影醒來的時候,在她的面前。 只是當陳東進入病房的時候。 登時有些愕然。 顧清影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一副睡眼稀鬆的樣子。 “這麼早就醒了?” 看著慵懶如小貓的顧清影,陳東所有的情緒都化作了溫柔。 對他而言,這兩天,能看到顧清影一副睡眼稀鬆的樣子,真的是萬幸。 “嗯,一晚上都沒做噩夢,睡得很踏實。” 顧清影點點頭,抬手指了指床頭櫃上的耳塞,蹙眉道:“這耳塞你是什麼時候塞到我耳朵裡的?” 陳東看了一眼耳塞,溫柔一笑:“昨晚你睡著的時候,塞進去的,想讓你能多睡一點。” 說著,陳東抬手颳了刮顧清影的鼻樑,笑著說:“起這麼早,小璐姐還沒送早餐來,要不再睡會兒?”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