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面跺踩著撒落在地的糟蛋一面不停地推搡著她,揪著她的頭髮,惡狠狠地大聲呵斥著她,將她逼靠到了牆角上。雖說都是蘇州話,但你大概能聽明白他們的意思。馬路上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那女人被不停的推搡和呵斥著,雙手捂著臉,頭也不敢抬一下。最後,那幫人把已被踩碎的竹籃從地上撿起來,套在那女人的脖子上,反剪著她的雙手將她押走了。顯然,她是在街道積極分子的舉報下,被工人民兵們當作資本主義尾巴給割了。私人竟敢沿街叫賣,這在當時是絕對不允許的。那女人為自己的無知和膽大蒙羞受辱,並主動將自己寫進了將被社會整治的黑名單。
你望著那隊人押著她拐過街口,怔怔地轉身走開,懵懂中竟來到了蘇州火車站。在人流中你直不愣瞪地來回徘徊,很快便引起了在那裡巡查的工人民兵的注意,直到他們向你走過來時,你都沒有反應。
先是工人民兵後是警察,短短几個小時內你受到了兩次審訊。你說你是兵團知青,利用探親假到這裡遊玩,只是錢沒了,想蹭車回去,別的一概沒幹過。看上去,警察對你說的話將信將疑,但又確實沒什麼證據,所以在拖了一天之後,將你轉到了盲流收容所。
收容所設在蘇州郊區,院牆上有電網,看守是軍人,與監獄的唯一不同是,牢房有差別,這裡的一間間房子像是教室,院子裡還有兩個破籃球架子,大概是利用一處原來的鄉村學校改建的。在這裡,白天干活,早晨八點出工,晚上五點收工,主要是制磚。一天三頓飯,每頓有一個玉米麵窩頭,一碗青菜湯,收工後就在屋裡待著。等待著某一方向或某一城市的盲流湊夠一定數量之後,由公安局派人押送回原籍,交由當地的公安局處理。在那些日子裡,與其說最難受的是苦役和飢餓,倒不如說是回到屋子裡待著,那根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