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2部分

囪�鵠矗�琶靼琢撕陝戇尋�俸P穩莩傘按己竦木頻難丈�保�嵌嗝吹氖苡謾�

在這水如酒的海域裡,我一天比一天沉醉:米克諾斯(Mykanos)島上的高大風車和悠閒的塘鵝,讓我愉快輕鬆得幾乎懶散;克里特島(Crete)上絢麗的壁畫和險要的古堡,讓我在長吁短嘆中肅然起敬。而最讓我難忘的是迪諾斯島(Delos)和桑託林島(Santorini)。

迪諾斯島很荒涼,荒涼到在這個幾十平方公里的島上,除了二三個守島的管理員外無人居祝山腳下,曾經挺拔的太陽神阿波羅神廟坍塌了;山頂上,曾經輝煌的天后赫拉神廟只剩了一個平臺;而在山坡上,數以百計的沒有了旁頂的石屋依然規整,寬闊的石街依舊潔淨,半圓形的露天階梯劇場依然隨時可以接納五百位觀眾。公元前四世紀前後的一千年中,迪諾斯島是愛琴海各共和國的政治、宗教中心,商業也很發達。據說每天在那裡被買賣的奴隸達一萬人之多。當年的迪諾斯島海港中,商船雲集,好不熱鬧。四年一度的豐收節是全希臘最重要的節日。每逢佳節,周圍各島居民紛紛來此聚會,祭奠神靈,飲酒看戲,通宵達旦。但好景不常,一次羅馬人來襲,守島的希臘將士全軍覆沒。殺紅眼的羅馬人還不罷休,竟把島上四萬餘平民百姓砍殺殆荊一時間哭喊震天,血肉橫飛。大概是因為殺人太多,連強悍的羅馬人也不敢在島上久留。於是,盛極一時的迪諾斯島成了無人區,島上血腥腐敗的氣味經年不減,過往的船隻躲之還嫌不及,豈敢停靠?

這一荒,就是兩千多年。

斷劍殘骸都已化作泥土,冤魂遊鬼今日何處安家?迪諾斯島是有名的風島,昔日民房的門窗都很狹校當強勁的海風穿過這些門窗的時候,便發出奇異的嗚咽聲,讓人心寒。沒膝的荒草長得很茂盛,成片的石柱、石臺從草叢中探出半截身子,白森森的,淒涼得很。我被這荒涼的島鎮懾住了,不敢放大聲音說話,臉也被風吹得生疼。

在一片冷清敗落中,我找到了五尊完好的石獅子(據管理員講,原本共有九尊,有四尊已損壞)。它們昂首駐立,同真獅子一般大小,都是母獅的樣子。它們流線形的身材,在兩千年風雨的沖刷後,依然圓潤流暢。飽滿的頭顱上,五官已模糊不清,但鎮定穩健的氣韻猶存,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神情。起初,我責怪粗心的希臘人把這無價的國寶丟在這荒島上不管,但管理員告訴我,這些石獅的造型極富力學原理,若非人為原因,不易破損。再說,它們是這島的標誌,如果把它們搬走,迪諾斯島就真的沒有一點生氣了。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道:“別看我們住在島上,但不過是客人,它們才是這島的主人。”

離島上船的時候,我走在最後。回頭望望這片巨大的廢墟,心中竟不再害怕:那五尊堅強而溫良的石獅,一定會把迪諾斯島鎮守得好好的。

文明誕生了,也坍塌了,但有過這麼一次也就夠了,讓後世永遠有了參照的內容。人,曾不懈地嘗試各種長生不老的方法,沒想到,卻在自己雕刻的石頭中得到了永生。

桑託林島與迪諾斯島可以說是完全相反。這座島相傳是古大西洋國在火山爆發沉入海底後僅存的一部分。每隔半個世紀左右,島就要經歷一次毀滅性的地震。最近一次發生在五十年代。按理說,這該足以使桑託林島成為荒島了。

但奇怪,人們撤走了,又回來了;房子倒塌了,又重建起來了。

人們忙碌快樂得如同對大自然的咒語充耳不聞。對比迪諾斯島,天災和人禍,究竟哪一個更可怕呢?

桑託林島的主城在三百米高的峭壁上,一色純白的平頂民房不緊不慢地散落開去,遠遠望去,像是從藍天上瀉下的一抹流雲。曲曲折折的山路上,有成隊的騾馬載著遊人緩緩上行。每到峰迴路轉之處,這些牲畜也懂得停留片刻,讓我們這些外地人對著四周的景色大驚小怪一番。馱客上山這一行,騾子們幹得習慣了,大抵也知道了一些旅遊心理學。只是如果遇上了體態肥碩的遊客,騾子們也懂得避重就輕,竟會遠遠地躲開去。直到它們的主人生氣了,吆喝著它們過來,才老大不情願地靠上前來,嘴裡還噴著氣。

任何一位登上桑託林島山頂的人都會精神一爽。這裡幾乎只有兩種顏色:藍色和白色。前者是無染的海與天,後者是無塵的屋與街。

在這藍與白的世界裡,我驚訝於希臘居民的簡樸。

那是簡單的立方塊的組合:平頂、直牆。牆的外壁很粗糙,好像島上的泥瓦匠很粗心,從未抹平過;島上風也不小,所以門窗都用實心木板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