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就沒有什麼藝術天份,也對那些沒興趣,而如今,他深深痛恨起這點來。
「才不厲害,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少女被他的「色盲」之語逗笑,但過了幾秒,旋即低低一嘆道:「哥,我好想見見這幅畫的作者。」
「芷嫻?」凌煜丞楞住,難掩震驚地看著她。
「我覺得我們一定會變成好朋友的,因為……我們同樣都被困住了。」凌芷嫻神往地幽幽道,下意識地將纖手放在自己早已沒有知覺的小腿肚上。
恐懼,成形了。
「……」凌煜丞啞口無言地閉上眼,拼命吞下滿嘴的苦水。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能讓你見到他!絕對不能!
事到如今,即使自私自利的我死後會淪落到畜生道中,我也絕不將他讓出!
絕不!
凌煜丞驟下決心,自少女手中將畫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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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他一臉歉意地告訴少女,那幅畫在一個粗心大意的畫框師傅手中,毀了。
只剩下一堆零碎紙片,可供憑弔。
第十四章
將畫作妥善藏於房中一處隱密點後,相隔不到一小時,凌煜丞驅車回到男人的住處。
怕吵醒應該仍在睡夢中的男人,他小心翼翼地轉開門鎖,步伐有些不自然地越過客廳,接著伸手推開臥室門。
「你到哪裡去了?」
「穆……啊!」耳邊乍聞一道冰冷詢問,凌煜丞尚來不及回答,腦袋便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手中東西掉落,整個人被男人揪起丟到床鋪上,重重撞擊到身體不適的地方不禁令他痛吟一聲。
「你偷開我的車,去了哪裡?」穆千駒厲聲喝問,黑色眸底醞釀一股狂怒風暴,手指捏緊他的下巴,逼迫他回答。
清晨六、七點乍然睜眼醒來時,驚覺與他纏綿一夜的凌煜丞跟自己的車鑰匙居然同時不見蹤影的那一瞬間,穆千駒墮入了深沉難言的莫大恐懼之中。
為什麼要走?一大早的這時候他能上哪兒去?難道……難道他後悔了嗎?
這個也許很接近事實的猜測,令穆千駒自幸福的頂端重重墜下,渾身冰涼。
他後悔了,所以走得遠遠地讓自己再也尋找不著,是嗎?
整整有半個多小時,穆千駒陷入極深的恐懼不安與該不該抓他回來的痛苦掙扎之中。
凌煜丞昨夜點頭應允和他上床的爽快乾脆,一整夜的心神不寧,和今早不打一聲招呼即消失不見的神秘詭異,不得不讓穆千駒想到最壞的地方去。
也許他只是一時好奇,想嚐嚐跟男人Zuo愛是什麼滋味罷了……一想到此,穆千駒便一陣揪心悲哀。
如果,他就這麼不回來了,還是回來後向自己提出分手要求……就在穆千駒覺得腦海浮現的無數個疑問與猜測快將自己逼瘋之前,原先以為已經因後悔而潛逃消失的凌煜丞,竟又出現在他面前,甚至還頂著一張不知發生何事的無辜表情望著自己。
凌煜丞驚悸地猛吞了口唾液:「我……」
「快說!」
說說說!要我說什麼啊?媽的!難道才跟你上一次床而已,以後連去上個廁所之類的芝麻綠豆小事都要事先報備嗎!?凌煜丞自小我行我素,愛去哪玩就去哪玩,何曾被人這樣揪著領子怒聲質問去處,不由得火大起來,心底不住嘀嘀咕咕。
不過,說句老實話,最近他膽子越來越小,穆千駒又越來越兇,加上又剛做了件虧心事,所以就算打死他也不敢將內心話在盛怒之中的穆千駒面前說出口,只好邊暗罵自己孬種、邊狀似委屈地嘴一撇,伸手指向被穆千駒打翻在門口附近地面的食物,按照回來前已經演練過無數次的說辭道:「我肚子餓了,所以偷開你的車出門去買早餐……就這樣。」
穆千駒聞言一楞,居高臨下地瞪著他,鸚鵡似的重複他的話:「肚子餓?」
凌煜丞巴不得這段危險質詢趕快結束掉,所以口氣頗不耐煩地應道:「對啦!媽的半夜肚子一直叫,餓到受不了就出去買東西吃了!」也不算說謊吧!因為幾乎有一半是事實。
「所以你偷開我的車去買早餐吃?」
「拜託!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重複我的話啊?你上輩子是鸚鵡嗎?」凌煜丞怒目瞪著他,拼命裝成一副自己問心無愧的樣子,免得拙劣的謊言被拆穿。但,他終究低估了穆千駒敏銳的觀察力。
「你想吃東西,可以叫醒我去幫你買啊……」穆千駒眸底的怒火如冬雪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