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原諒之時,卻忽見管家嘴角譏誚地一挑。緊接著,頭骨深處喀嚓一聲,腥的熱的稠的東西一股腦湧進鼻腔,視野天旋地轉,管家猙獰的面孔隨之在視野中劇烈翻覆,直到有什麼東西硌在他腦後,世界停了下來。
他努力睜著眼,以極低的視角向上看見管家扭曲的下巴,餘光裡離他最近的,是那雙尖銳的鞋。
屋裡連著兩聲慘叫,千梧身邊戴鴨舌帽那傢伙一仰頭撅了過去。
管家以溫柔的姿態掏出手帕拭掉指尖鮮血。女傭們訓練有素地湧上來收拾好屍體,一個負責拖走,另兩個掏出抹布蹲在地上跑動拖地,而負責把遲到者逮來的那個則抱起被管家擰下的新鮮熱乎的頭一路小跑著離開了房間。
伴隨著她的小碎步,一個眼珠從懷裡人頭上掉了下來,滾在地上。
管家走到牆上黑洞旁,抱歉地欠身,“主人,請問您決定好了嗎?”
房間裡腥味催人慾嘔,地上的眼珠不甘而恐懼地盯著玩家們。
慘白的蠟燭劈劈啪啪地燃燒,二十多人面面空洞,坐在陰森的房間裡,瞪著眼。
黑洞中的眼睛消失了,管家把耳朵靠近,片刻後笑著說:“我明白了。”
屋裡又靜一分。
“你。”管家伸手指向千梧。
微妙停頓後,他的手指又稍稍偏離些許,向著與千梧在一條直線上的最後排的女人。
他露出微妙的笑容,“恭喜成為第一位新娘,今夜就是您的洞房花燭夜,請跟隨女傭去婚房等待莊園主吧。”
被選中的是那個高個子女孩,身材健美,容貌姣好。那女孩愣了好一會才意識到是自己,頓時崩潰痛哭出來。
“我不要!我不去!!”
她跳起來踢開凳子,跌跌撞撞地跑向門口。然而剛剛跨出門檻,就被返回的女傭捉住胳膊,強行拖出房間。
“救救我!你們為什麼不救救我!這裡到底是哪……什麼神經,我要回家!放開我!——”
女傭的肥手如同鐐銬,在她胳膊上箍出令人驚心的瘀紫。淒厲的哭叫響徹走廊,幾乎要蓋住嗩吶聲。
“今晚的重要工作結束了。”管家心情很好地微笑,“雖然出了小變故,但我相信這會讓接下來的幾天都更加順利,不是嗎?”
沒人回應,他又自顧自地說道:“莊園為客人們提供喜宴,從十二點到一點,菜餚精美,還望諸位稍作休息後賞光一嘗。”
*
離開面試間時,宴會廳大門已經開啟,燈火璀璨,杯碟碰撞聲悅耳。江沉隨著眾多玩家一起上樓,千梧本來也想回去待一會,但想到自己屋裡那幾根可憐的蠟燭,當機立斷直接踏入宴會廳。
長桌擺滿佳餚,女傭還在源源不斷地上菜。
他隨便找張椅子坐下,叫住路過的女傭問:“可以給我一杯烈酒嗎?”
女傭點頭退下,管家悄然出現在他身邊,微笑彎腰:“初次賞光,您對這樣的晚宴還滿意嗎?”
長桌上珍饈琳琅,然而千梧只淡淡掃過,“湊合。”
“湊合……”管家笑容凝固,“湊合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差勁的意思。”千梧說著皺起眉,看著咫尺內管家發綠的臉皮,又說道:“你剛擰完人腦袋,身上還有那股血腥味……”
他沒把話說完,但緊蹙的眉頭無疑寫著四個字:離我遠點。
還有四個字:潔癖謝謝。
管家扭頭便走,動作絲滑得發狠,多一個字都不肯再說。
千梧看著他的背影,感覺那種繚繞的死氣更重了。
“為什麼故意挑釁他。”
江沉不知何時跟著大多數玩家一起進來了,拉開千梧身邊的椅子落座,“一會勾引BOSS,一會挑釁NPC,嫌不夠刺激?”
“規則的邊界需要試探,你不覺得這個管家……”千梧邊說邊轉過頭,卻在看見江沉後愣了一下。
軍裝換成淺駝色的長風衣,襯衫收束進長褲,胸前仍然彆著那兩隻筆,腳踏軍靴,鋼練卻又柔和。
“我找女傭要了兩套便裝。”江沉解釋道:“制服穿著不方便,副本里應該沒有風紀委員會吧。”
千梧沒出聲,再想撿起剛才的話茬,卻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了。
叮叮。
管家敲響酒杯,吸引大家的注意。
“晚宴開始前,請允許我再強調幾點。”
他陰柔地開口說道——
“第一,每晚十一點面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