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賽呀,恐怖分子與別的犯罪分子,最大的不同在於,他們的動機是政治目的。我們從事反恐工作,任何時候都不能忘記這一點!”
馬賽望著清真寺門前混亂的場面,表情複雜。
第十六章
“我抗議!”
阿布杜拉張牙舞爪地對電話筒喊叫:“憑什麼不讓我出國,憑什麼扣壓我的護照,不要找藉口搪塞我,這是赤裸裸的民族歧視,政治迫害,你們遲早要付出代價的!”撂下電話筒,抓起辦公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到牆上,茶杯打中掛毯落下地毯,絲毫無損,他仍不解恨,又抓起茶壺擲出,茶壺沒這麼幸運,粉身碎骨,瓷片散落一地。
剛進辦公室的凱日吃了一驚,誠惶誠恐地撿起茶杯,又細心地一點一點撿起瓷片。
“這下好了,原以為回到烏市,遠離是非,誰知道……”阿布杜拉呆望天花板半響,頹然倒向座椅。
凱日清理完瓷片說:“會長,我問過公安廳的人,他們只說有些技術問題,護照暫停一切手續。對了,聽說李東陽到了烏市,現在是公安廳反恐中心的負責人。”
阿布杜拉一怔,直起身子直盯凱日,凱日像被他看得害怕,低下頭。
“無恥!明明是故意限制我的自由,搬什麼藉口呢?這種花招肯定是李東陽出的。”阿布杜拉鐵青著臉站起,“李東陽,看來一定是要和我過不去了。”
凱日說:“會長,他們需要藉口,說明還只是在懷疑……”阿布杜拉粗暴地打斷他叫道:“懷疑還不夠嗎?還要怎麼樣?啊,來把我帶走?”伸腳踢沙發。凱日安慰道:“我把一些賬目燒了,只要他們拿不到證據,就拿我們沒辦法。”
“證據?共產黨要是什麼都講證據,二十多年前我怎麼會在牢裡?你太天真了。”
大發了一通脾氣,阿布杜拉像是累了,走到沙發上坐下。
凱日激昂地說:“您現在是我們維族的代表物人,他們不能無所顧忌。所有的維族人都會站在您一邊,共產黨要是跟您過不去,就是跟所有維族人過不去。”
“我可沒那麼樂觀,不管怎麼說,李東陽注意我了,被這個人注意不是好事。漢人有句成語,如芒在背,懂嗎?”阿布杜拉說是這麼說,已經平靜下來。
凱日也坐下:“會長,今天倒是有個好訊息,李東陽今天栽在了海達爾手裡。”阿布杜拉意外地看他:“哦,他也到烏市來了?”
“是。塔西在北疆混不下去了,來烏市跟海達爾會合,結果被警察抓住。警察想利用塔西抓到海達爾,結果反被海達爾將計就計,在大清真寺廣場,不僅沒抓到他,塔西也給他救了出來。當時正好做乃瑪子的人剛出來,李東陽不敢動手,只有乾瞪眼的份。”凱日說得興起,手舞足蹈起來。
“哈哈,好一個虎口拔牙,不虧是我的學生。”阿布杜拉開心地笑了,“這樣的人,要是多幾個,也不用怕他李東陽了。他現在在哪兒,跟你聯絡了嗎?”
凱日搖頭:“沒有。現在全城幾乎是戒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脫身。”
“他能進來,就一定有把握出去。”阿布杜拉對海達爾很有信心,“他遲早要回南疆,那裡是咱們的大本營。對,回南疆去,烏市不是我們的家!”
阿布杜拉說走就走,凱日急忙去開門。
一輛滿載礦石的列車徐徐開進一個小車站,轟然停下。內燃機車頭重重向鐵道兩旁排放氣體,如同一個長途跋涉的人發出一聲長長嘆息。
接車的幾個車站工作人員離開了,列車背向車站的一面,巴提力克從一節車箱探出腦袋,看看四周無人,跳下地面,又向上揮揮手,接著,塔西拎一個袋子跳下,最後是海達爾。三人灰頭土面,衣衫襤褸,十足像三個叫花子。
“往這邊走!”海達爾點燃一根菸,辨別了方向,手指車站對面的小山包。
“到南疆了?”塔西如夢初醒,沒精打采地跟在海達爾屁股後。
巴提力克斷後:“是到南疆了,不過離和庫遠著呢!”
“這兒有去和庫的車嗎?”塔西靠兩條腿從北疆逃出來,特別討厭走路,遠遠落在海達爾後面……
“和庫不通火車,這已經是最近的一個站了。”
“媽的,到底還有多遠?”
兩人說著話,跟海達爾爬上小山包,眼前豁然開朗。小山包上,數棵畸形古怪的沙棗樹,像一群老態龍鍾的人,顯得蒼涼、荒蕪,再過去,是茫茫的戈壁灘。
“你們喝點水,吃點東西。”海達爾在一棵沙棗樹下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