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北和小張也開槍了,兩個揹包人應聲而倒。另兩人驚慌失措,也跟在塔西屁股後往蘆葦蕩跑。努爾和林建北衝了出去,小張卻不動,連連開槍,跟後跑的兩人被打倒在蘆葦蕩前。塔西槍先鑽進蘆葦蕩。
努爾衝進了蘆葦蕩,兜了幾個圈子,塔西的影子沒發現,自己差點迷路。他總算明白塔西為什麼敢回到加工場了,一定是在蘆葦蕩裡留好退路。好不容易鑽出蘆葦蕩,少不了又是破口大罵。
加工場大門外,警笛四起,增援的人已經到達。
林建北去檢視倒在地下的四個人,一人被打中左胸,那是他的傑作,另三人全部被打中後腦,他忍不住向小張伸出拇指:“好傢伙,真的是隻打一槍,沒一個救得活了!”
罵累了,蹲在一旁抽菸的努爾聽他這麼說,大發脾氣:“是啊,你們槍法好,只有我是個廢物!”
“誰說你是廢物,至少你吃麵比我們快。”林建北仰頭大笑,小張和圍觀的警察也笑聲不絕。
努爾更是怒不可遏,將手裡的手槍狠狠摔到地下。
窗外掠過的南疆市街景,克里木好奇地看得目不暇接,他身邊,摘下面紗的熱比亞也怯生生地從另一邊視窗向外張望。未進市區之前,兩人關注的是這輛越野車。他們從沒坐過這麼好的車,車子開動也不知道。尤其是熱比亞,坐班車的次數也屈指可數。從沙漠出來以後,兩人先是在縣城接受問話和參加政治學習,過了一個多月,才獲准回家。
“多所長,你大老遠接我們出來,真的是讓我們到市裡參觀的嗎?”克里木不大相信,進了市區才鼓起勇氣發問。
“當然不單是參觀,我們還想請你幫個忙。”後視鏡映出多里昆的笑臉。
克里木神情緊張起來:“幫什麼忙?我知道的事,全告訴你們了,我們過兩天就要去口內,我爸媽叫我去幹活。”多里昆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以為自己要被抓去坐牢,在沙漠受訓的塔裡甫,沒有人能回家。不過,看見熱比亞也在車上,心裡踏實了一點。
“不急,你們先玩幾天,馬賽傷也好了,他可以陪你們。”多里昆是一個人,車上沒有別的警察。他是專程送傷愈的艾買江三人回恰克鎮的,馬賽的確叫他順路把克里木請到市裡,親自感謝,他卻另有打算。
“馬賽是誰?”克里木不知道他在沙漠裡放走的人是誰。
多里昆回頭道:“你忘了,在沙漠裡,你放走了一個警察,他就是馬賽。”
克里木點點頭,發現熱比亞臉色不對,表情難受,關切地問:“你怎麼啦,臉色這麼難看?”
“我、我想吐,我……”熱比亞矇住嘴巴。
多里昆安慰道:“別怕,是昏車了,堅持一下,馬上到招待所了。”
公安局大門近在眼前,招待所就在宿舍區裡。
南疆一系列爆炸事件的發生,電視臺有了更充分的理由讓白曉莎留在南疆。當然,主要還是已經允許對恐怖事件的報導。嚮往南疆的遊客雖然望而卻步,但新聞單位卻趨之若鶩,到南疆採訪成了一種挑戰,成了記者們成名立萬的好機會。不過,白曉莎並沒有感到工作變得特別,只是少了一些抱怨,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陪伴馬賽,一場生離死別的變故,兩人以前的種種矛盾似乎已雲消霧散。
“起床了嗎?”白曉莎站在馬賽宿舍門外。
“等一等,我沒穿衣服。”門裡傳來馬賽懶洋洋的聲音。
白曉莎拿出鑰匙,開門走進說:“好啊,我幫你拍一個裸體寫真專輯。”
電腦前的馬賽回頭一笑,屁股還沒完全離開椅子,又重新坐下,沒穿衣服的上身佈滿曬傷的痕跡,像在他古銅色的面板上紋上許多圖案。
“我就知道,你媽一走,你又自由了。昨晚一宿在網上對不對?”白曉莎走到他背後,雙手搭上他肩上。
馬賽伸個懶腰,嬉皮笑臉地說:“是啊,還跟某人制造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網戀。”
“就跟這個人麼?嗯,看上去蠻酷的。”白曉莎望顯示屏上的一幅畫像。
電腦顯示器全屏顯示一個大鬍子維族男人的畫像。
馬賽移動滑鼠,大鬍子刪掉了,接著,嘴巴、鼻子、眉毛也更換,頭上戴了一頂維族小帽,畫像的人變得與海達爾非常相似。他邊修改口中邊說:“此人是烏市公交車爆炸案和殺害亞里的兇手,離你最近的時候只有十來米,我老人家到沙漠裡跑馬拉松,也蒙他所賜。”
“想嚇我做惡夢呀!”白曉莎打了馬賽一下,伸手關掉電腦顯示器,轉頭看書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