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紅玉看來,林靈素的表現簡直算是個敦厚長者。從念奴嬌到大碗茶坊,林靈素如同乖乖仔般。
林靈素緩慢道,“耳聽不實,眼見非真。梁娘子要記得這點。”
梁紅玉點頭道,“道長忠言,妾身謹記。”
林靈素又道,“本道張狂了一世,不過這兩日才有所改變。感慨糊塗一生,可卻知道一點,得沈公子點醒,是個福氣。能得沈公子多問兩句,此生更是了不得,因此韓世忠必有出息。今日本道能為梁娘子斟茶,以後說不定……想斟茶都是不能了。”
說著,林靈素又閉上了眼睛。
梁紅玉微感好笑,心道你這話聽起來好聽,但著實有些不靠譜。
望向沈約,梁紅玉試探道,“沈公子可通道長的言語?”
沈約只是笑笑,“我只知道,你想要真正的得到,一定要自己去做。”
這是修行最真的理論——說得天花亂墜,不如入禪一秒。
林靈素眼簾動動,喃喃道,“不錯。”
見沈約向窗外望了眼,梁紅玉只怕沈約等得焦急,忍不住道,“沈公子可有要事?”
沈約搖搖頭,“你信方才那禁軍一定會將韓世忠找來?”
梁紅玉堅定道,“那禁軍叫做張義,和世忠是生死之交,對世忠很是信服,這點小事,絕對做得好。”
沈約笑笑,“看來韓世忠雖然官階不高,倒是頗有威望。”
梁紅玉振作道,“不錯,世忠雖然地位卑微,可每次作戰都是身先士卒,為人正直、處事又公道,因此他的兄弟都很服他。”
見沈約不語,梁紅玉又道,“可兄弟雖佩服他,朝廷卻對他不算了解。”
沈約“哦”了聲,“為何這麼說?”
梁紅玉略顯不平道,“當年決戰銀州,世忠是第一登上城池之人,力斬敵將。夏人來襲,他又是以少勝多,甚至將夏國監軍駙馬斬殺,連立三功,哪怕經略司都是為之震動,請求朝廷破格提拔世忠,可當初主持邊事的……人,卻不信世忠之能,只將世忠升了一級。”
沈約見梁紅玉很是氣憤的樣子,問道,“主持邊事的是誰?”
梁紅玉猶豫了下,“是童貫。眼下的樞密使。沈公子和他可熟悉?”
梁紅玉早知道沈約地位非凡,不然也不會一個勁的述說韓世忠的功勞,但她提及韓世忠的功勞問心無愧,因為這都是真實功績,她只盼沈約能慧眼識人,給韓世忠合理的獎賞就好。
可自古官官相護,上面的文章,梁紅玉多少知曉,暗想沈約若和童貫有交情,倒不好說童貫的壞話。
沈約喃喃道,“聽過童貫此人,不過還沒見過。”
他知道宋朝重文輕武,以中書門下和樞密院並稱兩府,分文武之責。入主樞密院是武人能到達的權力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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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紅玉暗自訝然,實在搞不懂沈約在朝廷的地位。
看李彥的態度,沈約的地位自然在李彥之上,可這般人物,如何會對童貫很是陌生?
見沈約沉吟,梁紅玉也有些猶豫,暗想有些事情點到為止,自己為世忠說了好話,爭取機會,但也要預防過猶不及。
半晌,沈約才道,“我知道和梁姑娘初見,彼此交淺難以言深,但我還是冒昧的想要問件事。”
梁紅玉爽快道:“公子但說無妨!妾身知曉,定當知無不言!”
沈約凝望梁紅玉雙眼,“你眼下已然從良,那在唸奴嬌流連,究竟所為何事?”
梁紅玉臉色微變。
沈約見狀,知道梁紅玉和念奴嬌之間,絕對有個隱秘。
“若是不方便,就不用說了。”沈約並不勉強。
梁紅玉低頭半晌終道,“公子想必知道妾身……本是營妓。”
沈約輕聲道,“略有所知。”
梁紅玉以卑賤出身嫁給韓世忠,夫妻精忠報國,到後世著實是一段風流佳話。
但在當事人看來,這終究是個難解的心結。
“可妾身……”
梁紅玉握著茶碗道,“本是出自武將家中。”
沈約對此不算了然,但終於明白梁紅玉身手從何而來。
“妾身也是自幼習武,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入青樓。”
梁紅玉略有惘然,“但方臘造反,家祖和家父在平定方臘之亂時貽誤戰機,兵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