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金不過是送死,是以多少有幸災樂禍的心理。
沈約淡然道,“可我記得不久前,閣下曾經說過……”略有沉吟,沈約複述道:“金人因張覺一事興兵,本有緣由。破解之道就應由果推因,解決前因才是正道?”
童貫怔住,這的確是他方才所言,不想沈約記得一字不差。
沈約緩緩又道,“原來你讓宗澤出兵抗金,就是所謂的解決前因?”
童貫皺起眉頭。
對於奸佞而言,上好下效從來不假,他童貫是靠著揣摩趙佶的喜好上位,趙佶文采非凡,他童貫也是知書的。
事實上,能在趙佶身邊的人都是文采風流。
文采風流卻不意味著思無邪,反倒因為尋章摘句用盡心思。
見沈約談吐間,對儒釋道均有涉獵,童貫這才用因果說試圖引發沈約的重視。
不想沈約方才對他的因果說不屑一顧,如今反倒利用他的言論對他發起攻擊。
“本使……並非……並非這個意思。”童貫遲疑道。
沈約笑著問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童貫感覺到對方的稱呼越來越不客氣,如同在削他的官職般,凜然道,“本使……我的意思是……”
他支吾片刻,心思飛轉,在沈約咄咄的目光下卻是一時間想不出什麼說辭。
沈約截斷道,“你既然說不出,那就由我來說說你的意思。”
看著眼皮跳動的童貫,沈約沉聲道,“你見我對佛道有所涉獵,就想用因果說引發我的注意,可你又不滿宗澤的提拔,這才假意附和我的意思,想送宗澤去抗金送死。”
“沈……先生。”童貫老奸巨猾,卻不想沈約一口就道破他的狐狸心理,內心著實凜然。
“你認為宗澤年邁不堪,此戰必敗。等宗澤敗北,戰死與否無關緊要,但你自然再說本不同意對金用兵,就和蔡京將問題推到王黼身上般,然後將罪名推到我的頭上。”沈約清醒道。
童貫駭異,不想沈約如他肚子裡面的蛔蟲般。
蔡京也是顫慄,嘴唇動動,卻不能言語。
他們做夢也想不到沈約看起來年輕,但眼光的毒辣之處,連他們這些老狐狸都是不能比擬。
宗澤訝然。
他雖然知道廟堂這些人都是心思詭譎,可真沒想到這幫人在這種時候,仍有如此狠毒的內鬥心思,這不怪他宗澤天真,只能說他將某些人想的太好了。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