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它堅實的身體為漢斯擋住了無數的危險，而現在樹幹已經變得光禿禿的，連一片葉子都沒有留下。

爆炸聲剛一停下來，漢斯立刻詢問：“大象在那，和誰在一起？”

“沒有！”

“沒有！”

“我也沒有！”

此時大家才發現大象從他們的視野中消失了。他們都走入了一個誤區，以為大象沒有和自己在一起，就一定是和其他人在一起。所有人都從各自的車輛跳了出來，跑向那輛校車。

在校車裡他們沒有看到大象，留下的只有地上已經被血跡染成鮮紅色的手銬。不難猜出，大象是把自己的手從手銬裡硬生生拽出來的，手銬上還殘留著大象手上皮肉。完全可以想象，現在大象的手會是何種悽慘的樣子。

漢斯在頻道里呼叫：“大象，你在哪？”

大象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我？我當然不在車裡。”

在漢斯的示意下，伊莎貝拉用盡量輕柔的聲音問：“你在哪？我們去接你。”

“接我？不需要了。朋友們，是時候說再見了。”

“大象別做傻事！”大象的話讓所有人都有了不好的預感。

也許是“傻事”這個詞刺激了大象，他突然變得憤怒起來：“傻事？我們做的傻事還少嗎？”

“看看我們都幹了什麼，想想託尼是怎麼死的！”

“什麼是傻事！救這些該死的倖存者才是傻事，聽從那個狗屎的基地傳來的命令才是傻事！”

大象的情緒很激動，為了不刺激他漢斯也不敢隨意打斷他。現在必須儘快找到大象，漢斯立刻佈置。

“大象身上有傷，一定走不遠，現在伊莎，約翰，邁克爾，肖恩朝四個方向搜尋，注意安全。保持通訊暢通，固定通訊一分鐘一次，五分鐘必須返回。”

“其他人為車輛補充彈藥，武器平臺全部開啟，孩子們就位。”

最後漢斯的語氣稍有一些沉重：“我們已經失去一個朋友了，不要再失去第二個。出發！”

漢斯深吸一口，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穩一些。

然而還沒有等他開口，頻道里便出現了大象的聲音：“很抱歉和大家發火，我的情緒有些激動。”

“今天下午在車上，我想了很多。關於那些倖存者，關於那些瘋子。為什麼我們救了他們，卻會被出賣，被背叛。這難道就是人性嗎？”

“我問自己，如果我和他們在一樣的處境中，會不會做和他們一樣的選擇。我的答案是，當然不會。但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猶豫了。我發現原來這就是人性，是人類都有。”

漢斯趁機勸慰：“重要的是，你還是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我們和他們不一樣。”

“不，你不懂。”大象的聲音很低沉，似乎有些有氣無力。

頓了頓，大象緩緩的說道：“很幸運在世界末日的時候遇到你們，和你們共同生活的這段時間我和託尼都很開心。最後，祝你們好運！”

漢斯急了：“大象你要幹什麼，我們再談談，再談談。”

“你不懂！”同樣的一句話，這次大象的語氣忽然變得很輕鬆，似乎放下什麼沉重的東西

“我厭倦了人性，我討厭人性，所以我決定不再做人！希望以後不會再見！”

大象結束通話了通訊，無論漢斯如何呼叫都沒有一點回音。運兵車開啟了所有的偵查手段。找到很多喪屍，很多變異生物，卻沒有找到一個人類。

不久之後，在距離大樓廢墟差不多一公里的操場上，他們發現了掠食者無人機和控制檯，還有那套屬於大象的通訊器。這裡應該就是大象最後出現的地方。所有人都沒有放棄，搜尋一直持續到了天亮。

但他們什麼都沒有找到。

被這裡的動靜吸引而來的喪屍和變異生物越來越多，最終漢斯咬著牙下達了離開的命令。

所有人都默默在心裡問自己和大象同樣的問題。答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託尼走了，大象也走了，車隊在沉悶的氣氛中離開。目的地？漢斯還沒有去想。

在車隊離開後不久，一個胖胖的身影出現在大樓的廢墟旁。手上的傷口已經不再流血，翻卷的皮肉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渾濁的暗紅色的雙眼，佈滿裂痕的灰白色面板，紫黑色的指甲，這一切都在說明了他現在的身份，T2！

大象說過，他不想再做人了！

一百六十

礦場的碎石堆中，有一塊被清理得很乾淨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