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行頭,從開封府角門內大搖大擺的走出來,招的眾人亂笑,身後跟的人也漸多了,趙爺心想:“可恨這些人沒有開過眼界,連一個討飯的也沒瞧見過,真是可厭的很啊!”
他一時興發,甩開兩腿,飛也似的跑了起來,看看左右沒人之後,方才將腳步放緩,慢慢向前走。誰知方才眾人圍繞著,自己以為得意,卻也不理會,這會兒只剩一人,他的一團高興勁兒也跑得無影無蹤。就覺著一陣陣的風涼。開始還挺得住,偏偏的月色西斜,金風透體,哪裡還禁得住呢。趙虎兩隻眼睛東瞧西望,見那邊有一座破廟,山門倒壞,殿宇坍塌,東西山牆孤立,便奔到山牆之下,蹲下身體,以避北風。自己不免後悔起來,不該穿著這樣單薄的行頭,理應穿一件破爛的棉衣才是。唉,凡事不可粗心也。
正在思想,只見那邊來了一個人,與自己相同,衣衫襤褸,卻夾著一捆乾草,竟然奔到一棵大柳樹底下,將乾草順到裡面;卻見此人板住樹枝,將身一縱,鑽到大樹窟窿裡去了。趙虎此時見了那人,覺得比自己暖和多了,恨不得自己也鑽到裡面暖和暖和才好,暗暗地思量:往往到了飽暖之時,便忘了飢寒之苦。似我趙虎每日在開封府,飽食暖衣,何等快樂!今日為私訪而來,遭此秋風,便覺得寒冷之極了。見他鑽入樹洞,又有乾草相依,這等看來,他這就比我這六品校尉強得多了。心裡如此想著,身上更覺得打噤兒。
忽又見那邊跑過一個人,也是襤褸不堪,卻也抱一捆乾草,也奔到那棵大樹底下,不容分說,將草往裡一拋,只聽裡面人“哎喲”一聲道:“這是怎麼了?”
探出頭來看了看,道:“你要留神點呀!為何弄了我一頭乾草?”
外邊那人嘻笑著說:“老兄,恕我不知,敢情你早來了,沒奈何,方便方便嗎,咱二人將就一處,又暖和又不寂寞,我還有話和你說呢!”
說著,將樹枝扳住,身子一縱,也鑽到大樹洞裡去了。只聽先前那人問道:“我一人正好安眠,偏偏地你又來了,說不好只得打坐功了,你有啥事?”
“大廈千間,不過身眠七尺。咱二人雖然窮苦,卻也有乾草鋪墊,又溫又暖,也算罷了吧,管保此時還有不如你我的呢。”
趙虎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