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平、艾虎自離了唐縣,往湖廣進發。果然艾虎遵守規定,每頓飲只用三角酒,四爺十分滿意,爺兒倆高高興興相依相伴,互有了照應,比各自單行好了不知多少倍。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渡口僱船,找了一位名叫富三的船家,船上備有水手二名。上了船,蔣平賞玩風景,感覺心曠神,治,頗有情趣,而艾虎上得船來,不能四處遊玩,望去江水汪洋一片,覺得沒趣,兩眼朦朧,不似坐船,彷彿小孩子上了搖車兒,睡魔來了,開始還前仰後合,掙扎著坐著打盹,到後來是放倒頭便睡,惟獨到了喝酒之時,精神百倍,又是說,又是笑,只要三角酒一完,咯噔地就打起哈欠來了,飯也不能好好吃。蔣平見他這番光景,又怕他生出病來,想了想在船上無妨,也只好睜半眼閉半隻眼,由他喝酒去了。
這日晚飯時分光景,正行船趕路之間,忽見船主富三說:“快些撐船,找個避風的所在。風暴來了!”水手不敢怠慢,連忙把船撐在鵝頭礬下。此處是珍玉口,極其幽僻,將船停住,下了鏷錨。整頓飯食吃完,已到掌燈之時,還是風平浪靜,毫無變化,蔣平心中暗想:“既無風暴,為何船家偏說有風呢?哦,想來他心懷不善,別是有什麼意思嗎?倒要留神。”只聽呼嚕聲振耳,原來是艾虎飲後犯困,他又睡著了。四爺暗想:“像他這樣貪杯好睡,焉有不誤事的嗎?”
正在犯想,又聽忽喇喇一陣亂響,連船帶人一起擺起來,萬籟皆鳴,果然像富三說的那樣,大風驟起,波濤洶湧,浪打船頭。這時刻蔣平方信了富三之言,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看來富三在說實話。
不過功夫不大,幸喜風在亂颳了一陣後,停了,天開雲霽,星空映在水面上波浪蕩漾,月色益發皎潔,四爺不想入睡,便獨自端坐船頭,賞玩多時。大約到了二鼓時分,蔣平剛要歇息,覺得耳畔有人在喊:“救人呀,救人!”順著聲音,四爺迷著眼往西北一瞧,隱隱約約有個燈光閃閃爍爍。蔣爺心中暗想:“這一定是有人遭惡人暗算,處於生命攸關的緊要關頭,我何不救他一命呢!”
四爺也是仗義行俠之人,焉能見死不救。著急之中,他也不顧脫下衣服,只把鞋留在船上,沒顧得上和船家、艾虎打招呼,就跳入水中去了,因為他們已在各自分艙內歇了。沒穿水服,他便踏水而行,這可不是一般的功夫,離得近了,忽見一人忽上忽下,從西北順流漂來,蔣爺奔到跟前,讓他漂過去,然後從後面把他的頭髮揪住往上一提,那人兩手亂抓亂撓,四爺卻不讓他揪住,這也是水中救人的絕妙法子。因為人一但落了水,別說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就是情願淹死,到了臨危之際,處於生存本能,他也會渴望得到別人救助,這時往往兩手亂晃,見物就抓。本來打算救他的人,若被他抓住,他就使出死勁,再也不肯鬆開,往往入水救人,反被溺水的人帶累喪生,這樣救人不得門道,救人不成也害了自己。
如今蔣爺提著那人,容他亂抓一陣後,才一手提住頭髮,一手抓住他的腰帶,慢慢踏水奔到崖岸之上。可喜的是,沒費多大工夫,略略控水,人便甦醒過來,開始發生哼哼的聲音,四爺慢慢問他名姓,才知道此人是五旬以外的老者,姓雷名震,蔣平聽了,便問老者說:“現今襄陽王殿前站堂官雷英可是您的本家人嗎?”
雷老漢聽了,立刻回答說:“他就是小老兒的兒子,恩公如何知道?”
蔣平說:“我整年出門在外,常聽人提起過他,但一直沒見過。請問老丈家住哪裡?這是想去哪兒呀?”
雷震老漢說:“小老兒家在襄陽王的府衙後面,離此有二里地遠近,那裡有個八寶村,就是寒宅所在。我有一兒一女,兒子在襄陽當差,積下不少財物,女兒嫁到陵縣,家內貧寒,是我備了衣服簪環,前往陵縣探望,因此僱了船隻,誰知水手弟兄二人,一個叫米三,一個叫米七,他二人不懷好意,見我有衣服箱櫃,便說有風暴,船不可行,隱藏在此處,他們先把跟我同來的人殺了,小老兒喊叫‘救人’,他們又來殺我,是我一急,把船窗掩開,跳入水中,因不習水性,一會兒便沒了知覺,多虧恩公搭救。”
四爺聽完,覺得應該討回公道,便對老漢說:“大約那船還未離開,您在此略等,我給您瞧瞧箱籠去。”
雷震老漢聽了,焉有不願意的,連忙說:“感謝恩公有此良善之心,救了我命,還要勞駕恩公去討公道。”
蔣平說:“這沒什麼,舉手之勞罷了,您在此略等,俺去去就來。”說罷,他跳入水中,一個猛子,來到有燈光的船邊。只聽二賊在高興地說話:“兄弟,開啟箱子看看,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