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料想後面會有人出來,聽得動靜,嚇了一跳,回頭見蔣爺穿著水服,身體瘦小,猶如猴子一般,不由得笑了:“你這個樣兒,也敢在水內為賊作寇,豈不見笑於人?我對你說,似你這些毛賊,俺是不怕的。何況你這點點兒東西,俺也不肯加害於你,還不與我快快滾嗎?倘若延時,惱了我性兒,只怕你性命難保。”
蔣四爺聽此人口氣剛強,品性耿直,倒也豪爽,便笑一笑說:“俺看你不像在水面上作生涯的。不過俺也不是那在水內為賊作寇的。請問貴姓?俺是特來問路的。”
那人說:“你既不是水寇,為何穿著這樣東西?”
蔣平說:“俺素來深識水性,因要到螺螄灣訪查一事,故此穿了水服,走這捷徑路兒,為的是近而且快。”
那人說:“你姓甚名誰?要訪何人?細細講來。”
蔣平又說:“俺姓蔣名平。”
那人又說:“你莫非翻江鼠蔣澤長嗎?”
四爺回答說:“正是,足下如何知道賤號呢?”
那人哈哈大笑說:“怪了,巧了,失敬,失敬!”說著話連忙把漁網收攏,從新見禮,陪個錯兒說:“恕小人無知,休要見怪。小人姓毛名秀,就螺螄莊居住。只因有二位長官現在舍下居住,曾提老爺尊號,說過不了幾日就到,命我捕魚時留心訪問。不曾想今日巧遇,幸甚,幸甚。請到寒舍領教。”
四爺說:“正要拜訪,唯命是從了!”
毛秀撐竿,把筏子攏到岸邊拴好,肩擔魚網,手提魚籃,蔣平也把水服脫下,用鋼刺也挑在肩頭,隨著毛秀來到螺螄莊中。舉目看時,村子不算大,人家也不多,一概是草舍籬牆,柴扉竹牖,家家晾著魚網,很是覺得幽雅。
毛秀來到自家門前,高聲喊道:“爹爹開門,孩兒回來了。有貴客在此。”只見從裡面出來一位老者,鬚髮半白,不足六旬光景,開了柴扉問道:“貴客在哪裡?”
蔣平連忙放下肩上挑著的水服,雙手作揖躬身行禮,對老者說:“蔣平特來拜望老丈,恕我造訪不恭。”
老者打量了一番蔣平,答哈哈地對來客說:“小老兒不知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多多恕罪,請到寒舍用茶。”
他二人在此謙遜說話,裡面早已聽見,公孫策與黃開二人迎了出來,大家彼此相見,非常歡喜,一同來到茅屋,毛秀在後面已把蔣平的銅刺和水服帶來,大家彼此敘坐,各訴前後情由,蔣四爺又感謝老丈收留之恩。公孫先生代為敘明老丈名九錫,是位高明的隱士,而且頗曉治水之法。蔣平聽了,心中甚覺暢快。大多時,擺上酒席,雖非珍饈,卻也整理得精美。大夥團團圍坐,聚飲談心,毛家父子高雅非常,令人欣羨,蔣平也在此住了一宿。
次日蔣平惦記著捉拿水寇,提了鋼刺,別了眾人,言明剿除水寇之後,再來迎接先生與兵總,並請毛家父子。說完,出了莊門,仍是毛秀送到湖邊,要用筏子渡蔣平過去,四爺攔阻說:“那邊水勢洶湧,就是大船尚且難行,何況筏子。”說罷,跳下筏子,穿好水服,提著鋼刺,一執手說:“請了,後會有期。”
只見蔣平身體一側,將水面分開,登時不見了。毛秀暗暗稱奇說:“怪不得人稱翻江鼠,果然水性精通,名不虛傳!”對他讚美一番,也就回莊中去了。
這裡蔣四爺水中行走,直奔旋渦而來,約莫著旋渦將近,要往三皇廟中去打聽一下,看水寇來了沒有,再作道理。心中正然思索著,只見迎面來了二人,看他們身上並未穿著皮套,手中也未拿著鐵錐,卻每人手中各拿著一把鋼刀。再看他們兩個穿的衣服,知道必是水寇無疑,心中暗想:“我正要尋找他們,他們就趕著前來送命。”
蔣四爺心中一怒,手把鋼刺,照著一人心窩刺去,說時遲,那時快,這一個惡人也就頃刻間“嗚呼哀哉”了。蔣平抽回鋼刺,又朝後邊的那個人捅了一下,這一個也頃刻喪命。這兩個水寇,連個手兒也沒動,糊里糊塗地都被蔣爺刺死,屍首順流而下去了。
蔣平一連殺了二賊之後,剛要往前行走,猛然一槍順水向自己刺來。四爺看見了,也不用鋼刺去磕迎撥挑,卻把身體往斜裡一閃,便躲過了這一槍。這在水裡交戰,不比船上交戰,雖也是兵來刃往,但毫無聲息。而且水內用的都是短兵刃,再沒有使長槍的,可來人卻是例外。
原來迎面來的正是鎮海蛟鄔澤,只因他在帶著八名水寇回三皇廟時,奉襄陽王之命把公孫先生和黃兵總送到軍山。進得廟來,坐未暖席,忽聽外面聲聲吶喊。
“拿水寇呀,拿水寇呀!好歹別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