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可不管,立刻要隨身的兩名隨從排開眾人,來到臺前,從懷裡掏出幾張百兩銀票便扔在桌上,“我押季雲婧輸!”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有沒有搞錯?”
“是啊,這次的賭局,贏家肯定是雲婧姑娘嘛。”
“就是,我看劉少爺只是想發洩怨氣,所以才會跟錢過不去。”
“對對對,這雲婧姑娘家可是開賭坊的,天天都在賺錢,贏家肯定是她。”
“就是!就是!”
參加押注的鄉親父老在一旁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全盯著油頭粉面、一身藍色綢服的劉俊安指指點點的。
“呃,少爺,你要不要換個人?看是家裡開棺材店的小莫姑娘,還是家裡開醫館的子嫣姑娘,或者是家裡開養雞場的寧寧姑娘都好,押她們任何一人都還有點勝算,可雲婧姑娘的賭坊天天門庭若市,押不得的!”負責管事的林總管雙手抱拳,哈著腰建議。
沒想到劉俊安不僅不加理會,還從懷裡再掏出數張銀票扔到桌上,冷聲的道:“我就押她會嫁給全縣公認最醜最討人厭的男人,你快把簽註單給我,廢話少說!”
“是是是!”矮胖的林總管只得趕緊寫了張簽註單給他。
劉俊安將簽註單揣人懷中後轉身離開。他既然要她輸,就會想法子給她輸,到時候她嫁個醜男人讓他一吐怨氣,而全餘杭縣也只有他押她輸,到時候,白花花的銀子自然全進了他的口袋,這不是一舉兩得嘛!
“好好好!下好離手了。”“莊家贏,全買單了。”季雲婧巧笑倩兮的看著賭坊內絡繹不絕的賭客,再看看明叔、董叔、虎叔、志叔這四個在季家賭坊待了大半輩子做莊的長輩們。在她爹因好賭離家後,賭坊的生意便一直由明叔掌理著。
他們順手一擲骰子,這點數喊五是五、喊六是六,偶爾鬆手放放水,假裝懊惱一聲,扔了個全賠的點數,一旁押注的賭客們便歡天喜地的大喊:“贏了!贏了!”
她微微一笑,與明叔等長輩們交換了一下目光,隨即走到那些賭客們身旁道聲,“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貪財了。”眾人也熱絡的跟這個剛從明叔手中接手掌理賭坊沒幾天的年輕女當家點點頭,接著目光又全移回賭桌上去了。
季雲婧的美是公認的,但對這些賭桌上的常客而言,賭可比這個女當家要有吸引力多了。何況,她曾公開說對男人沒興趣,要追她的,甭來浪費時間,要來賭的,她絕對歡迎。
不過即便如此,這一堆賭客裡還是有不少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年輕賭客。他們的眼光不在賭桌上,老往她那兒瞄,這一瞄是心魂盪漾,傻愣傻愣的就將銀子往賭桌上隨意押了。
季雲婧上穿粉紅百臺半臂錦短儒,下著繡著菱形格的白色儒裙,一張粉嫩的瓜子臉,朱唇皓齒、發綰風發,說不出的動人神韻、道不盡的丰姿綽約。
雖然有張天仙玉貌,她卻從不引以為傲,甚至認為這是個麻煩,有些外地遊客到這兒,錯將賭坊當妓院,扔個銀子就要她當地陪,她可是不爽透了。思緒間,她仍笑臉迎人的招呼客人,一想到跟寧寧那三個姐妹淘的賭局,她臉上的笑容可就真實多了。
這個賺取一百兩黃金的賭局對她而言,算是天上掉下來的便宜事,因為她家天天都在賺錢。輸錢?已經很久沒遇過了。而明叔他們偶爾放水讓賭客贏,這當然只是增加賭客有輸有贏的樂趣,這把賭輸,下一把就要回來了。
十賭九輸嘛,開賭坊幾乎可說是隻賺不賠的生意。
“咦?”突然她柳眉一皺,瞥到站在靠窗那一桌的一名年輕賭客。
好傢伙,竟敢來個愉天換日,偷偷摸了袖口的骰子去擲點數?!瞧他扔了個好點數,笑得闔不攏嘴的模樣!她帶著笑意走向他,拍拍他的手,見他抬頭,她粉臉一冷,“你好大的狗膽子,竟敢來我季家賭坊耍老千!”
“什麼?”那年輕賭客的笑意僵在臉上,神情倏地一變,嚇得連忙要奪門而逃。
但季雲婧哪是省油的燈,吆喝一聲,幾名打手便衝上前去,將他捉了回來。
“饒命啊,饒命啊!”外表稚嫩的小明兒大概只有十五歲,一見眼前好似天仙下凡的美人變了臉,不由得大聲求救,想將在外頭逛街的主子給喊進來幫自己解圍。
季雲婧上下打量他,瞧他的穿著模樣不像中原人,“你打哪兒來的?不長眼睛嗎?技術那麼爛還敢在賭坊玩詐!”她邊說邊去拎桌上那幾顆灌了鉛的骰子,隨意的一扔、再扔,點數全固定在六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