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涼亭的偶遇再一次亂了他的心、夢枕燻的出現讓幻影再度出現在他身上,這心,無法平靜……再給他個十年二十年,夠他忘懷一切嗎?
“母親,您怎麼來了?”二宮神已語氣嚴峻,神情頗見不悅。
“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來到中土,所以跟來幫你,順便……也祭拜一下你祖父。”
“呵……”二宮神已冷笑了聲。“真巧啊!你一到這裡,某個人也跟著出現了。”
“什麼意思?”
“母親為何對兒子裝傻呢?除了某人,還有誰能從我跟嵐手底下救走影月流的餘孽?”
“他早就離開東瀛,隱姓埋名成為蓮華寺中一名低輩僧人,這次納粹是湊巧,才救了夢枕燻,我與他……確是從那時起就毫無聯絡了,你不需多心。”
“是麼?母親果然神通廣大,這麼久不見了,卻連他化身蓮華寺中的低輩僧人一事都知道。”
面對二宮神已的句句譏刺,冷緋衣只想掩耳不聽,但字字句句卻利如堅冰般打在她的心上。低下頭,冷緋衣默不作聲,只是緊咬著下唇忍住欲泣的衝動,不想在兒子面前軟弱。
看著冷緋衣微顫的雙肩,二宮神已不禁握緊了拳頭,忿忿地別開視線。
“嵐!”
“是。”花澤嵐對二宮神已躬身。
“命你去提水無月翼的人頭給我!”
聽見二宮神已的命令,冷緋衣的背影驀地一僵。
花澤嵐看著二宮神已臉上一閃而過的歉疚被負氣所取代,知道冷緋衣的喜怒哀樂一直是能深深地牽動二宮神已的心情的……彆扭的孩子,不成熟的情感表達方式使得有戀母情結的二宮神已只能這樣表達心情——害怕母親被搶走的心情。
但身為僕人,花澤嵐也從不點破,更不會說些什麼,他的責任是保護二宮神已,為他獲得一切他所想要的因此花澤嵐只是平靜而簡潔地回答:“是。”
風吹林葉,發出潮響。
為了逃避夢枕燻的一再遊說、要求,水無月翼獨自盤膝坐在蓮華寺後山的山泉旁。水流淙淙,淌過零碎山石,切碎一汪月色成挪判晶燦。
驀地,一陣花香襲來,水無月翼的耳朵靈敏地感應出異氣的來源方向,圓黑中,一支綻著紅香的花枝突地朝水無月翼背後疾刺而至,在幾乎觸及他的頸後大穴時花瓣驀地四散避開,旋成花流,無數嫣紅花瓣將水無月翼不動如山的身子包裹其中。
花澤嵐的身影驀地出現在花流的隙縫間,手中刀如電閃般落在水無月翼背上。
“鏘”地一聲,火星進出,花澤嵐頓時發現自己砍的不是肉身,而是堅硬鐵石——在驚覺到這個事實的當兒,一股銳細勁風飄向花澤嵐,他立刻運起忍術欲藏匿身形。這時,周圍旋舞的花瓣驀地幻化成銀霜落葉,花澤嵐忙揮刀護身,一片片忍術幻出的落葉在雙刀飛旋的刀光間被切割,緩緩墜落,猶似下了一場銀月之雨。在銀光四濺的葉影間,水無月翼的刀墓然間無聲無息地破空刺來——霎時,葉影花流俱都不見蹤影。只見水無月翼手中刀光掠過花澤嵐左肩,劃下深長的一道血口,花澤嵐手中短刃落地。
一對冷殺的雙眼在他眼前變得無限巨大……花澤嵐危急之中丟擲暗器,誰知水無月翼身不動、影不移,卻突然消失在他眼前,暗器落空,擊中一株老樹,爆炸的威力將老樹枝幹炸得四散紛飛,同一時刻,花澤嵐右後肩再度中刀。血液飛迸,花澤嵐的血濺上水無月翼手臂,他頓覺沾血處痛如火的。花澤嵐雖暫時以鏡花秘術——血蝕——搶得一招,但他雙肩受創非輕,遂不敢戀棧,徑自飛快施展身形遁入黑暗之中。
水無月翼臂上衣袖沾血處似遭烈火親炙,燒出一個個小洞,其下面板也透現紅色火斑,紅斑中央處有如蟲蟻叮咬般的小洞,隨時間逐漸潰爛。幸好地閃避及時,只袖上了一點……但他隨即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何以如此貪生怕死呢?對他來說,或許死才是解脫吧!
“人不沾風塵、風塵自沾人……”自言自語,水無月翼自虐地放棄了敷藥的企圖,無視延巖醫治將可能導致右臂截肢的後果,笑著搖搖頭,覆在山泉旁坐下。
“倘若心不懷風塵,又有何處可沾塵?”
…個滄桑的聲音自頂上虛空處傳來。水無月翼聽著,緩緩地嘆了口氣,憂思愁緒再度籠罩在他的眉宇間。“你塵緣末斷,皆因塵心未絕……”一個枯瘦的僧人走向水無月翼,身上僧衣破破爛爛,整個人乍看之下活像具殭屍。
“請大師明示。”水無月翼對著僧人合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