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被海風吹得搖曳,映得他的眼睛曖昧不明:“我沒有的東西太多了。”
她懶洋洋地坐到了舒適的法式躺椅中,問他:“你沒有什麼?”
他不說話了,於是她問:“你為什麼不理我?”
“我很忙。”他說。他的確很忙,要給開酒,要斟酒,還要應付躺椅上那個大美人的媚眼誘惑。
“那也不能不理人家呀。”洛美一臉的無辜,將下巴擱在雙肘上,眼睛從下往上看著他。
看得他喃喃道:“你再這樣看著我,我保證你今晚要餓肚子。”
她仰起臉來,正巧有一顆流星劃過天際,金色的尾巴彷彿一道光,猝然間已經消失,她不由得“啊”了一聲:“流星!”
他也仰起臉來。她將披肩上的流蘇打了一個結,喃喃說了句話。
他問她:“你說什麼?”
她微笑:“許願。”
這樣孩子氣,令他不由得也笑了:“那你許了什麼願?”
她想了一想:“不能告訴你。”
他笑著問:“為什麼?”
“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彷彿是漫不經心:“是跟我有關係的嗎?”
她怔了一下,並沒有回答。他似乎有點意外,轉過臉去呷了一口香檳,露臺外是無窮無盡的海,波瀾壯闊,而滿天碎星燦麗,如同一切電影裡最美麗的佈景。他終於傾過身子,深深吻她,他的唇間有香檳甘甜的氣息,如能醉人。
夜深時分,只能聽見窗外海浪滾滾如雷,似乎屋外的整個世界都只剩了風浪。
她悄悄地伸手握住他的手:“好像世界上只有我們兩個人一樣,真好。”
他的眼波是溫柔的,聲音也是:“等到俗事了卻,我們來這裡藏起來過一輩子,好嗎?”
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也許他只是隨口這樣一說,洛美卻覺得有一種莫名的感動,她順從地、認真地說:“好。”
這裡的一切都單純得如同童話,在蔚藍海畔,只有無憂無慮的生活。但當洛美看到馬廄裡那兩匹純血馬時,還是忍不住問:“容海正,你到底有多少錢?”
他有意想了一想,才說:“這個問題要問我的律師和理財顧問。”
這樣的日子實在太逍遙,騎著馬徜徉在私家海灘上,巨大的落日將淡淡的斜暉灑在他們身上,一層層的海浪捲上來,沒過馬蹄,踏破千堆雪。她喜歡疾馳在浪花邊的沙灘上,海灘上的沙礫被踏得四處飛濺,而她朗聲大笑,將笑聲都撒在風裡。
她被曬黑了,可是也健康了,抱她上馬的時候,容海正說:“容太太,你終於有點分量了。”
她回眸:“你嫌我胖嗎?”
“不。”他低下頭,只是親吻她,“你現在的樣子最美。”
他現在常常親吻她,在黃昏的海灘、在星光的夜幕下;而她呢,不可否認,喜歡這種親暱。
這天天氣很好,鮮紅的太陽迫不及待地從山凹處跳了出來,容海正於是到屋後的海邊礁石上去釣魚了,臨走前還誇下海口:“等著吃新鮮肥美的活魚吧。”
她繫上了圍裙,準備烤一些小點心給他送去,一邊揉著面,一邊聽著無線電廣播。她在美國跟著安娜學了幾招好手藝,精緻的小蛋糕坯自她手下誕生,廣播中傳出一條條新聞。
她其實也不太注意外界的一切,她安逸得太久,被保護得太周到,根本就忘卻了外頭的驚濤駭浪,那幾乎是另一個世界了。
第五個小蛋糕坯成形,她伸手拿起第六塊麵糰,就在這時,廣播中的一句話不經意地溜入耳中:“繼昨天的狂跌以來,今天開盤後,道瓊斯指數繼續瘋狂下挫……”
股市怎麼了,美國經濟滯退嗎?
她將蛋糕放進烤箱,隱隱地擔心起來,容海正天天陪著他,不知道他的公司會怎麼樣……
她遲疑地想著,倒了咖啡豆進研磨機,過了不一會兒,咖啡與蛋糕的濃香就飄揚在了空氣中。廚房的後門咚的一聲被推開了,一股清涼的風隨著門的開啟撲了進來。
“好香!”容海正放下釣竿和魚桶,深深地吸了口氣,笑著說,“海里的魚都不給我面子,我就先回來吃點心了。”
洛美將新鮮出爐的第一批蛋糕放入盤中,遞給他叉子,看他大口大口地吃蛋糕,臉上不由含了一絲微微的笑意,恬靜幸福,似乎都在一剎那降臨。
收音機中仍在繼續播報新聞:“著名的BSP公司已對大盤作出了預測……”
洛美又替他往碟中添入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