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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是中間一個類似休息的小石臺,石臺往下,又是漫長的石階,隱沒在黑暗之中,像是永遠走不完一樣。

走出數十步之後,蕭闌再回頭看去,剛才的李農和那個被他殺死的人,已經完全看不見了,連那陣沉悶的捶打聲,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沒了。

他伸手向兩邊石壁抹去,摩擦著掌心的粗糙觸感跟之前沒什麼差別,但他卻覺得有些古怪,但到底哪裡不對勁,一時也說不上來。

蕭闌忍不住伸出手拉住前面的賀淵,對方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遞過來,不似本身給人的感覺那般冰冷徹寒。

不讓話嘮說話,就跟不讓女人打扮一樣痛苦,而蕭闌又是一個話嘮中的話嘮,所以他現在的痛苦簡直無與倫比,偏偏賀淵似乎很喜歡現在寂靜得近乎陰森的氛圍,沒有半點幫他解開禁制的意思。

手腕被抓住,賀淵的身形也跟著停頓下來,他沒回頭,只說了一聲:“前面。”

蕭闌下意識就往前面看去,只見距離他們數十步的地方,又出現一個石臺。

有一個人坐在那裡,背靠著石壁。

蕭闌本來以為他們又繞回原來的地方,但仔細一看,跟之前的又有一些不同。這個石臺顯然要大上不少,中間甚至還雕刻了一些花紋鳥獸。

蕭闌定睛一看,發現上面雕刻的鳥獸,跟他先前在那座殿宇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些人面牛身的怪物,在地下城池裡比比皆是,似乎是古樓蘭人不為人知的一種宗教崇拜。

這回不待他開口,賀淵就解了他的禁制。

蕭闌盯著不遠處那個人,低低道:“是於叔。”

賀淵嗯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往前走,一直走到那人跟前才停住。

於叔靠在那裡,胸口劇烈起伏,眼睛半睜半閉,臉上的表情迷惘而茫然。

他的右手握著一把匕首,匕首插在他的肚子上,刀刃已經全部沒入,血從傷口處流出來,染紅整個腹部,大半已經凝固了,還在流的一小股鮮血順著腹部流到地上,雕刻之間的凹陷處甚至凝聚起一小汪血槽。

但還遠不止如此,於叔彷彿沒有感知疼痛一般,右手抓住匕首緩緩挪動,腹部被匕首的利刃剖開一道道口子,賀淵他們幾乎可以看到裡頭若隱若現的腸子。

雖然知道眼前這一切很有可能是幻象,蕭闌還是忍不住蹲□,在賀淵還沒來得及阻止之前,伸手去碰流淌遍地的血。

手指輕輕一抹,指尖沾上血跡。

不是幻覺!

蕭闌眼皮一跳。

於叔明明被巨大的疼痛折磨得臉皮都扭曲了,可是手依舊跟被魘住似的一遍又一遍割著自己的肚皮,血已經快要流光了,他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像是對痛苦失去了知覺,只留下一具傀儡。

賀淵緊緊擒住蕭闌的肩膀將他往後拖開幾步。

“走!”

這個情景比起剛才李農殺人還要詭異萬分,連賀淵也無法作出解釋。

兩人沉默著走了幾步,蕭闌忍不住回頭,石臺上卻已經空空如也,別說於叔,連一丁點血跡都沒有。他低頭看去,自己手指沾上的血跡已經乾涸變黑了,卻沒有消失,這是唯一證明他們見過剛才那一幕的證據。

“小黑,”蕭闌忽然道:“剛才李農手上抓的那根釘子,好像是朱雀釘。”

賀淵嗯了一聲,有些詫異他在那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定下心仔細去觀察。

一般的釘子是建築上用來固定木頭等物品的,朱雀釘卻有些不一樣,它雖然也是用來釘東西,但是在漢代往後的朝代裡,更多則是用在釘棺木上。這種釘子比尋常鐵釘要大上七八倍,據說王侯世家會讓工匠在上面雕刻朱雀圖紋,然後交給高人開光,開過光的朱雀釘就具有靈性。鳥謂朱者,羽族赤而翔上,集必附木,此火之象也,朱雀屬火,且是九陽真火,能讓邪物退散,百病不侵,所以在一些王侯貴族,甚至是帝王的陵寢裡面,偶爾也能看見朱雀釘的身影。

他們進入這座地下樓蘭古城以來,所見所聞無不匪夷所思,也鬧不清究竟這個數千年前的古老王國,究竟受中原文化薰陶更濃厚一些,還是受西域文明影響更深一些,從那些古老而精緻的壁畫,再到這些深達地下數十米,幾近鬼斧神工的建築和雕刻,朱雀釘給予他們的震撼還不如剛才看到的幻覺那麼大。

“我總覺得從我們得到那塊古玉開始,所有事情在冥冥之中都是可以聯絡起來的,包括我們的相遇。奇怪,如果說剛才的一切是幻覺,為什麼我的手上有血跡,如果不是幻覺,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