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秘密研究機構的大樓中,燈光忽明忽暗地閃爍著,諾大的樓房裡看不到一個人。除了日光燈管的“茲茲”聲之外,便是不知道哪裡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水流聲音。
突然,在這死一般寂靜的空間裡,一個模糊的低吼從某間實驗室傳出來。那是位於走廊最裡面的一個實驗室,裡面除了整齊擺放的各種試驗器具,在房間的正中央還放著一張床。床上的人渾身插滿了管子,彷彿生了重病一般。但是,現在,那人醒了。他極為不舒服地發出了一聲低吼。
他掙扎著坐起來,伸手將嘴巴里的管子拔出來,引起一陣乾嘔。他驚恐地看著周圍,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報告!有人嗎?”他嘶啞著喉嚨喊了一聲,沒有任何回應。他又喊了一聲:“報告首長,我醒了!”但是除了他自己的迴音,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他終於忍不住下了床,猶豫了一下,伸手將身上的那些輸液器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拔掉。然後跑到那排櫃子找了半天,找到個空瓶,對著裡面舒舒服服地撒了泡尿。
撒完尿,他又重新坐回床上,拿起那些輸液器看了看也不知道怎麼重新插回去,只好放在一邊。坐在床上又等了一會兒,什麼動靜都沒有,他站起來,又坐下。終於忍不住走到實驗室門口,伸手按動了那裡的一個紅色按鈕。果然,“滴滴”的鈴聲立刻傳遍整個實驗室。他覺得那應該是緊急呼叫鈕,這麼一按,總會有人來的。
果然,鈴聲剛過,便聽到走廊上傳來“咚嗒”、“咚嗒”的腳步聲。不過這腳步聲有點奇怪,彷彿是個很重的人在走路,而且還瘸了一條腿。不管怎樣,總算有人來了,他還是很高興,馬上坐得筆直等著。
不過,他的微笑立刻僵在了臉上,進來的人的確是個他失去意識之前見過的專家。但這個專家神情呆滯,面如死灰,一身白大褂到處是髒兮兮的斑點,有些汙漬明顯就是血漬。專家的一條腿向後呈現著奇怪的角度,應該是斷了,但是專家還在用它走路。那奇怪的“咚嗒”聲,就是刺出面板的骨頭拖在地上的聲音。
他愣住了,一時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專家晃晃悠悠地衝著自己走過來。他咧咧嘴,想做出一個微笑,但是沒能成功,只得咧著嘴說:“報……報告林教授,我醒來了。”
林教授沒有任何回應,甚至連眼珠都沒動一下。只是直直地瞪著他,搖搖擺擺挪過來。
“那……那個……林教授,我能不能見見我們首長?”
“……”
“您……您要我做什麼嗎?我剛剛拔掉了那些管子,我……”他不知道接下來還要說什麼,因為林教授已經離他很近了。他驚恐地發現,林教授實在不太像個活人,他的黑眼仁已經變成了灰色,使得呆滯的神情更加呆滯,而且面板呈現一種令人噁心的灰黑色。
他嚥了下口水,身體的肌肉不自覺地緊繃起來,處於一種隨時準備進攻的狀態。這是他面臨危險時的不自覺行為,是7年特種兵訓練生涯造就的本能反應。
“林教授,你……你幹什麼?!”他還在試圖跟林教授溝通的時候,冷不防林教授突然伸直雙手猛撲過來。但這種程度的的突襲對他來說實在不算什麼。所以,他一下子便捏住林教授的那瘦弱的胳膊。
只是他沒敢直接把林教授扔出去,因為在他心目裡,這林教授還是上級機關的專家。但是,當他發現林教授竟然開始轉過頭張開黑乎乎的嘴去咬自己胳膊的時候,腦子還沒來得及轉,雙手已經一揮,林教授立刻沿著漂亮的拋物線飛出去,重重地砸在旁邊的櫃子上。
“對不起,對不起,林教授,我不是故意的。”他覺得自己太魯莽了,甚至想走過去扶林教授起來。但是走了兩步,他站住了。他看到林教授的心臟部位已經被身後櫃子上的鐵條穿透,鐵條上甚至還掛著血肉。但是,卻沒見到多少血流出來。而且,林教授彷彿什麼感覺都沒有似的,又重新晃晃地站起來,準備撲向他。
他突然明白過來,眼前的林教授已經不是原來的林教授了,不知道是什麼讓林教授變成現在的樣子,但是他不能再猶豫,否則自己馬上就會有生命危險。
依然是行動快於腦子,他剛剛這麼想,手下便已經舉起一個櫃子向林教授扔過去。櫃子不偏不倚地將林教授砸在下面,只剩下一條胳膊露出來,卻還執著地不停抓著地面,發出讓人驚悚的“茲茲”聲。
他壓抑著心中的極度恐懼,轉身往外跑,腦子裡一片空白……
實驗室裡他曾經躺過的床上一片狼藉,唯有掛在床頭的那張病歷卡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