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不,我怕喝多會醉,一醉,就沒法完成會議紀錄了。”
周莊體恤地點了頭,“既然如此,我就請人上菜了。”
結果,一頓飽餐,芷芽還是被他哄得吞下了最後一杯雪莉,她在酒酣微釀之際,再度變得活潑起來。當侍者撤走桌上的雜物後,芷芽便從包包裡拿出筆記本,以俏皮的口氣對周莊命令道:“好,我們可以辦事了。”
周莊以手撐著下顎,橫了她一眼,輕斥道:“別掃興,豆芽小姐,剛吃完飯就辦事會消化不良。”
芷芽不知道他在逗她,眼珠頓時睜得跟玻璃彈珠一般大。“可是我今天一定得完成這份會議紀錄,總經理明天等著看呢。”
周莊被她可憐兮兮的表情觸動了,思索幾秒後才問:“你不戴眼眼鏡的話還能寫字吧?”
芷芽被他這天外飛來的問題給問傻了,半晌後才說:“如果單單寫字的話,距離夠近……”
“那請把眼鏡摘下吧!”說著,他伸手就要代勞。
芷芽忙往後退,輕輕打掉他的手,下意識地護住眼鏡,問:“為什麼要摘我的眼鏡?”
周莊甩了一下被她打疼的大手,臉不紅氣不喘地解釋,“因為看看你那副厚眼鏡過久會讓我頭暈,我頭一暈記憶力當然就跟著變低。如果你想在今天之內完成那份紀錄的話,最好照著我的請求做。”
他前半段的話雖沒半點關聯性,但後段半威脅半強制的語調足教芷芽緊張,她連懷疑他的動機都沒有,便摘下眼鏡任他接收,於是,芷芽再次成了不折不扣的睜眼瞎子。
拿到芷芽的眼鏡,周莊條理分明、簡潔扼要地將今早的會議事項口述出來,而且目不轉睛地打量這個星眸圓睜的小女人。他又一次發現,即使一見鍾情的案例不斷重演,他卻沒碰過一個能讓他愈瞧愈順眼的女人,眼前這個抓著頭皮、拼命搖筆桿的土豆芽似乎是意外中的大意外!
而坐在桌子另一端的芷芽又是怎樣的心情呢?她,其實也是相當意外!她意外周莊竟是那種玩歸玩、工作歸工作的人;她意外,有著絕佳記憶力的他竟能滔滔不停地動著兩片嘴皮,讓芷芽在後面苦追;她意外,若不是他曾停下來啜上幾口咖啡、歇口氣的話,頭重腳輕的她真會哭喪著臉,求他慢下說話的速度。
芷芽是那麼專心地要將他的話記在筆記簿上,以至於無暇抬眼瞧他,其實,就算瞧了,也是霧裡看花,所以她始終不知道對面那雙炯亮有神的眼眸,泰半時間是用在逡巡她的五官。
而最、最、最教她意外的是,周在冒出“就這些”三個字後,寬肩往後一靠,懶懶地問她:“等一下想去哪裡?”
芷芽快筆在結語處畫了一個句點後,不解地抬頭,慢半拍地應了一聲,“嗯?”
周莊耐心地重複著話,“我問你等一下想去哪裡?”說著,把眼鏡還給她。
芷芽恢復後,原本國字滿天飛的渾噸大腦也頓時清晰了,不過就怕是太清晰,以至於一刻也不敢妄想對方的邀約,她到現在還沒搞清自己吃的是燭光晚餐。沒半點的約會經驗的她,一聽到他那可有可無、慢條斯理的腔調,就認定他想擺脫她,於是低下頭,瞄著手錶掩飾自己的失望,介面道:“回家。”
這樣的回答讓周莊一時語塞,魅眼一眯,懷疑地瞅著眼前的女人。以往,基於禮貌與尊重女士,周莊一向有徵求女伴意願的習慣。如果對方提議看電影、逛畫廊、美術館、上音樂會,他使知道女伴是那種傳統又浪漫的女人,得按步就班地來;如果對方提議上PUB聊天,他知道對方是新潮派的女人,只要不觸怒對方的女性尊嚴,他便能來去自如;如果對方提議或暗示“上床”,他知道對方是乾脆豪爽的女人;如果對方猶豫半天決定不下,對以上的約會都大搖其頭的話,那麼他就會對扭捏作態的對方說拜拜,讓她們認識什麼是提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而且,以上種種經歷,除了“你家”或“我家”之外,他還沒得到缺主格的“回家”二字。她看來似乎是真的沒概念,不知他在約她出遊,這對一個跟異性約會過的女人來說,似乎不可能。她真的有人在追嗎?他忍不住揣度了。也或許,她只是在裝蒜、故作姿態?
周莊是可以替她編出成千個“為什麼”的狡猾理由,但他寧可睜隻眼、閉隻眼地相信,眼前的豆芽的確嫩得不同於以前所碰過的女人,既然她想回家,從不強人所難的他就一定會放她回家。
當他把車開進一條小巷,照芷芽的指引,停在一幢五樓的舊式公寓前時,旁邊的土豆芽跟他說明她住在哪一戶後,便提著大包包,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