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就是聖賢,講話說道理,都一板一眼,讓人服氣,
人還和氣,不拿架子,和三姨一樣,都是好人。
“老六是小姨,靚得不得了,但她最讓全家人惦記,她是護校畢業的,分配到
了四川渡口。這可是我們全家的老寶貝疙瘩,年紀輕輕到那麼遠的地方,又是個女
孩子,這事放在誰家放心呀,一年一次探親,那時候買肉不是要票嗎,你還記得嗎?
兩毛錢就不用肉票,我組織了三十多個同學,從東單橫掃到北新橋,對所有的副食
店大掃蕩,一個人兩毛,給售貨員氣的。給小姨買好,拿醬油泡上,帶回去,每次
走的時候,全家只有我和大舅不哭,剩下都眼淚汪汪的,後來。我母親將自己部隊
的一位軍人介紹給小姨,小姨也終於調了回來,軍隊的婚禮那真是沒的說,夠棒。
“老小的是小舅,是個建築工人,人又小又瘦,可你就想象不到,他愣是個瓦
工,耍起瓦刀來,一天一千多塊磚跟玩似的。我姥姥家整整一排房,都是他哥們兒
幫著翻新的。小舅和我姥爺一樣的脾氣,倔得很,他尊兄敬姐,孝敬姥姥姥爺,打
過我,可我跟他很親,拿他當個小爺們兒。舅媽賢惠,對我沒得說。我們家惟一的
公主易霞,可是個老實巴交的女孩,比我長六歲,打小就疼我,什麼都讓著我,真
有個姐姐樣,處處為我著想。人家也有福分,一邊參加工作,一邊搞物件,都是成
功者,尤其是我那個小外甥女,整個一個我姐的翻版,長得一模一樣,你說人家怎
麼就那麼命好,也應該命好,這是全家最讓人省心的人,姐夫高高大大的,做得一
手好飯,人挺俊,我姐是抄上了。
“我姥爺,一個慈祥而又善良的老頭,哥們兒有一輛從外國人手中買的小洋車,
前面可以蹬,後面可以帶人,紅色的,北京市找不出第二輛來,走在大街上,絕對
招人上眼。可更多的時候姥爺愣嘿嘍兒著我,天天帶我玩耍,童年時代,多一半是
在姥爺的肩膀上過的。哥們兒那時候,真夠幸福的,後來姥爺在廢品收購站工作,
有一輛三輪平板車,我每天騎著,帶著姥爺去上班,下班再帶姥爺回來,廢品站有
好多收上來的舊書,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看了不少各種各樣的書籍,受益匪淺。可
以這麼說,自己的啟蒙老師就是姥爺廢品站的舊書。
“小時候哥們兒就很聰明,五歲的時候,大舅媽帶我到大柵欄去玩,不小心走
丟,我愣是找到警察,讓他們開著摩托車,自己認道找著了家,把我們全家嚇壞了。
那時候姥姥白天上班,我和姐姐都在學校吃飯,月票和鑰匙掛在胸前,左肩書包,
右斜飯兜,學校的伙食特差,大師傅是從農村請的土老帽,而老師的食堂是正宗大
師傅,而且國家對他們有補助,打飯的時候,我就發現一個問題,我姐給我打的是
五分錢的菜,有時候還是甲菜,而她自己打的是一分錢的菜,哥們兒心裡很不舒服。
機會終於來了,我發現我們班主任老是愛留同學,經常錯過吃飯時間,計上心來,
我管姐姐要了兩毛錢,到老師食堂跟大師傅說是給班主任買的,打完飯,送到馮老
師面前,馮老師還說我懂事,將飯票交給我。從此,我和姐姐就可以吃到既好吃又
便宜的飯了。同時,我還時不時從老師飯票裡切上兩三毛錢,這老師粗心,生活上
大大咧咧,被咱哥們兒給利用了。”
兆龍笑道:“你小子夠壞的。”
“你聽著,還有更壞的,也是生活所迫,大廟讓一家服裝廠佔了,姥姥為了多
掙些錢,跟打掃衛生的工人講好,碎布頭由她打掃,好當破爛賣。你說那能賣幾個
錢。看著姥姥彎曲的背影,哥們兒心裡真他媽的不是滋味。機會終於來到,倆河北
省三河的,推我們門,姥姥的房子緊挨著服裝廠,那天,我記得特清楚,天下著雨,
問我姥姥這服裝廠賣布頭嗎?上初一的我說,你們根本買不走,這兒都是有固定人
收的,但是我可以幫你們買,可每斤必須給我二毛五。姥姥阻攔我,我說您甭管,
就去找了這個廠子的廠長。都是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