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還甜甜地對智子一笑,不愧是演戲高手。
但秀雄也不是省油的燈。“你少鬼話連篇了,我們才剛搬到伊豆,你會和她要好,真見鬼了。喂!你……對,就是你。”他直指著智子。“對我女兒有什麼企圖啊?”俊挺的濃眉上,額間青筋隱隱浮動,看來秀雄已怒氣沖天了。
智子望著秀雄,不明白他為何一臉想吃人的模樣。
“她要當我媽咪,這就是她的企圖。”小雪撒嬌道。
智子嚷道:“喂,你胡說什麼?”
小雪連忙搗住她的嘴。“爹地,我告訴你,你那一、二、三號的女友我都不滿意,她們休想當我媽咪,你也不準娶她們,聽見了沒?”
“你要我娶這麼一位沒容貌也沒身材的女人,哦!拜託,請你不如現在給我一把刀,叫我自殺算了。”秀雄說後,一瞬也不瞬地盯著智子,目光隱含嘲弄。
他這句話簡直是侮辱人嘛。智子暴跳如雷。“喂,臭老頭,請你照照鏡子,你年紀一大把了,還想老牛吃嫩草?我最討厭你這種男人,就算你跪著給我磕頭我也不嫁你的,你少臭美了!”
她氣得七孔冒煙,搞什麼嘛!她雖非絕色美女,卻也清麗可人,今天卻被這對父女任意支配,真不明白,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在耍什麼詭計?
小雪見智子和秀雄吵架,更是喜上眉梢。
“很好,爹地,請你記住了,如果你一定非結婚不可,我就只准你娶這個女人,明白了嗎?”
智子從沒見過比她更有氣魄的小孩。她也不等秀雄的答案,拉著智子的手就下樓去了。“我餓了,智子,我們去吃蛋糕。”
智子腦子裡混亂至極了,真不明白,這家庭存有什麼樣的戰爭。而她已在無意之間成為小雪利用的武器了是吧?她竟然成為一個八歲小孩的武器,天啊!這是什麼樣的世界呢!
再到中森秀雄家已是幾天後,而且是應小雪之邀,盛情難卻。
這個工作狂今日出奇地沒有在工作。這傢伙不是向來白天工作,晚上玩女人的嗎?但今天他竟然在大榕樹下和一位女子翩翩起舞,跳的是華爾滋。
那女人穿了一件淡藍色的洋裝,留了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垂到腰部。
她和秀雄跳舞時,發裙齊飛的樣子唯美而浪漫,粉白的鵝蛋臉上,那陶醉的表情令智子也看呆了。
他擁著她像擁著瓷娃娃般的寵愛,臉上有著智子難得見到的溫柔笑容。
智子從大門牽著腳踏車,慢慢地走進去,不敢驚動他們,出神地望著他們倆陶醉地擁舞。
驀地她才發現,活了二十五歲的她,從未享受過被親愛戀人擁舞的快樂。
她既沒談過深刻的戀愛,也沒深刻地愛過誰,心裡的失落感強烈到令自己受不了。看他們那麼快樂的樣子,她突然嚮往起熱戀,渴望能深刻地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把腳踏車停在大屋的走廊處,她直接上樓找小雪。
智子上樓走到她房間,看見她在床上畫畫,便喚她:“小雪,你在畫什麼?”
小雪趴在床上,側頭望她,神情黯然。
智子見她畫了一個女人,留著長髮,穿了一件紅色洋裝卻沒有臉。
“這是誰?”
“是媽媽,我從沒見過她,畫不出來。爹地呢?”她嘟著嘴。
“他在院子裡。”她沒見過媽咪,智子相當驚訝,眼見她將畫紙撕個碎爛,跳起來推開窗戶。
她討厭看見爹地和別的女人跳舞,憤怒之餘她拿起彈弓和一堆假蜘蛛,隔著窗戶瞄準那女人的頭部,狠狠地把假蜘蛛射了出去,一隻只全射向那女人的頭髮,射了好幾次才射中,她歡呼地叫著,興奮地看了智子一眼。
智子搖頭。“別這麼做,你爹地會生氣的。”
“我討厭黴菌,她一天到晚纏爹地,我討厭她。”
“黴菌?這是什麼怪名字?”她含笑地又搖搖頭。
她慧黠的眼閃著燦光。“‘發黴的細菌’,這綽號是我取的,她是三號女友。”小雪說完便探頭出去,發現她爹地不見了,嚷道:“糟了,我爹地發現是我搗蛋,要上來打我了,快!我得躲起來,智子,你待會兒見了黴菌要幫我整整她喲!”
智子嚇了一跳,櫻唇嘟成一個圓。
“你——要我整她?”
“是啊!我們倆是一國的你忘了嗎?”她靠在智子耳邊咕噥了好一會兒。
智子大聲叫嚷:“不,你開玩笑,太噁心了,我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