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彷彿有一把重錘,正將他那顆早已鮮血淋漓的心,一點點的敲碎。
要不是他去奪取玄劍,她,就不會施展禁忌之術,就不會身受重創,性命垂危。
要是他能早一點識破夢姨的陰謀,替她將夢姨給除去,她就不會被貪婪的夢姨所殺。
這一切的一切,皆由他而起,他深深自責,深深內疚,如果時光可以再來,哪怕犧牲自己性命,他也要保全,那個心愛的人兒。
他,曾經允諾過,要給她幸福,讓她永永遠遠,活在快樂之中。
但現在,他卻違背了承諾,只能給她,一座小小的墳墓,和一塊染血的墓碑,作為她最後的休息之地。
他們的這份愛戀,也被這殘酷的命運給衝散,染上了一絲血的味道。
有無數次,他都想過,要追隨她而去,但是,心底,還有大仇未報,血海深仇,深若淵海,如不得報,縱在九泉之下,亦難面對,父母、族人還有她。
因而,他暗暗下了決心,待得報仇之後,便自絕於此,與她共葬一處,他要在黃泉路上,找到她,陪著她,共赴輪迴,永不分離。
只是,只是,心中猶有不捨,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是了,就是那一襲白衣了。
一次冥界之行,令那一個白衣人兒,徹徹底底,走入了他心中,在深心之處,佔據了一席之地,自此之後,再難遺忘。
她的容顏,傾絕天下,無人能及;她的笑容,恬淡優雅,醉人心魂;她的話語,婉轉動聽,宛如天籟;她的芬芳,馥郁淡雅,回味無窮;她的痴心,溫柔刻骨,令人震撼。
她,就如那月宮中的廣寒仙子,高不可攀,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那雙明亮眼瞳之中,又了自己的影子。
明知道,他前途渺茫,生死只在旦夕之間,明知道,他不該接受這份感情,因為含著太多的憂傷。
只是,心底的感覺,卻是那般的猛烈,那般的真實,他,終是陷入了她溫柔的包圍圈,就如同一隻小鹿,跌跌撞撞,闖了進去,再難爬起。
卻不知,心中思念的人兒,此時正在何處?
突然,耳朵一動,似乎聽到了什麼動靜,面上,莫名湧現怒火,這裡,是月琉螢最終歸處,是絕對神聖之地,他,決不容許,任何人打擾她的安睡。
“出來。”
四周,除輕輕風聲之外,不聞一絲的響動。
“出來,如果再不出來,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他,厲聲喝道。
仍舊不見任何響動,四周一片安靜,除他之外,似乎別無他人。
“嗖。”
一道光束,劃破長空,捲動風雲,夾雜著凌厲之勢,沒入了一片草叢之中。
“啊!”
一聲尖叫,自草叢之中響起,然後,光影一閃,一襲藍衣,飄飄而至,落在距離軒源不遠處,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鼓得圓圓的,憤怒的瞪著他,貝齒緊咬,閃動著光澤,恨不得撲過來,狠狠地咬他一口。
“軒源,你幹什麼呀?剛才,差點就弄傷我了。”這聲音,聽著有些熟悉,卻是柳師師。
緩緩轉身,看住她,軒源目光冷厲,一股磅礴氣勢,壓迫而來,冷冷道:“你跟蹤我?”
這語氣,冰冷刺骨,不含任何溫度,柳師師冷不防打了一個寒戰,抬頭望去,見那如山般的氣勢,和那瀰漫在空氣中懾人的寒意,氣不打一處來。
“是,我就是跟蹤你,你又可拿我怎樣?”柳師師負氣道。
先前軒源突發一招,差點命中了她,要不是她反應迅速,怕早就死翹翹了,而今對方又是這般態度,一點悔意也沒有,心中更是惱火。
“鏗”的一聲,寒爍出鞘,劍光閃爍,落在了她白皙如玉脖子之上,速度快若閃電。
仙軀大震,看著那架在脖子上的雪白神劍,柳師師不敢亂動了,這才知道,眼前這個男子,並非說著玩玩,真有可能,對她不客氣。
於是乎,她慫了,擺擺手,嬌聲道:“不玩啦,不玩啦,跟你這木頭玩起來,真沒勁。”
瞧著她,如玉臉上,透著些許頑皮,就如一個可愛的小精靈,軒源驀地一顫,眼神一晃,眼前人兒,突然變作了那個安安靜靜睡在這兒的頑皮仙子。
手中神劍,慢慢地,慢慢地,垂了下去。
悠悠轉身,凝望那染血墓碑,那血紅的大字,如一把把尖刀,深深地,深深地,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視線越過軒源,往那墓碑望去,柳師師心頭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