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癱軟的人兒困惑地喃喃著。
為什麼這些人口口聲聲叫自己作“公子”?還有,這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這麼冷,寒氣都凍到骨子裡去了,澄湖不是四季如春的嗎?
“把酒袋拿過來。”莫慎揚沉冷地吩咐道,視線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那張俊美的臉龐,鼻樑挺直,雙唇細薄,雖不陽剛,但還是屬於男性的。為什麼他卻有種錯覺,總認為“他”不似表象看來那麼簡單?
旁人奉上酒袋,裡頭裝的是酒性極烈、可以瞬間讓人渾身發汗的燒刀子。
“喝一口。”莫慎揚撬開“他”的下巴,猛灌一口。
雙唇凍得發僵,滴滴答答的酒液自唇邊滑落,只有少許流入喉嚨。那火灼的熱感又辣又麻,立即將所有被冰雪封住的意識扯回。
想起來了!倒在陌生男人懷裡的水芙蓉渾身一震。
一個月前,她離開澄湖,以莫城為目的地直奔而來;不料,北方的大風大雪竟讓她錯失方向、困在這裡。她作了男子打扮,無怪乎人們要喊她作公子了。
“再喝一口!”看著烈酒在“他”嘴邊漸漸凝成冰,莫慎揚擰起了眉。
“不……不用了……”水芙蓉斷斷續續地說著,實在是怕了那火焰般的滋味。
莫慎揚挑起眉,銳利的眼神評估“他”極差的氣色。為了讓“他”早點回復血色,他忽而仰首啜了一大口酒,撬開“他”的嘴巴,以口對口喂“他”喝下。
那雙唇相貼的一瞬間,莫慎揚似乎在“他”細軟冰冷的肌膚上,聞見一絲極淡的脂粉香氣,他蹙起了眉,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幻覺了?
“咳、咳咳……”水芙蓉嗆咳了起來,熱熱的淚水融了睫上的細霜,得以睜開雙眼,她模模糊糊看見一個人影以手背抹去唇畔的酒液。“你……你用你的嘴……餵我喝酒?”她的唇還記得那堅實飽滿的觸感,心跳因而加急。
莫慎揚撇了撇唇,目光冷蔑,彷彿這個問題不值一答。
“公子請別多想其他,我們莫爺是救人心切,所以才出此下策,‘你’可別誤會他有斷袖之癖啊!”一個好心的漢子大聲告知,眾人都作證似地點點頭,彷彿斷袖之癖對他們而言,是多麼嚴重的忌諱。
好一個“出此下策”!這輩子,她的芳唇可是從來都沒被人碰過呢,他們倒是很會佔了便宜又賣乖。水芙蓉氣結,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暗自飲恨。
身居澄湖第一名妓的她,素來賣藝不賣身,別說唇兒被唐突,就連細白小手都不曾被男人碰過;男人們雖然垂涎她,卻從來不敢造次。沒有想到,小心維持的清白身子,才離開澄湖一個月,就被人以霸道的姿態侵犯了。
雖然唇兒被他碰著的感覺,沒有想象中的可惡可怕,被他熱熱地熨貼著,反而有種奇異的酥麻感,並不討人厭,但她終究不甘願啊!
“計較完了嗎?”莫慎揚不悅地問道。“他”是怎麼回事?命在旦夕,卻還在計較這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還沒!”她賭氣地說道,存心不讓他好過。
莫慎揚聳聳肩,根本不在意“他”的反應。“那‘你’最好開始祈禱自己能活得久一點,否則這將可能成為‘你’的遺恨。”
抱起“他”,莫慎揚將身後的披風拉向前,包裹住水芙蓉嬌小的身子。困在他懷中,被洶湧的暖息侵襲著,僵冷的小臉偎著他發燙的胸膛,一種心安的感覺竟冉冉而升,水芙蓉反而被這種感覺撩弄得好慌亂。
她怎麼會下意識地就倚賴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會?
“你……你要抱我去哪裡?”他一句話也沒有交代,就要將她帶走;他如此霸道不講理,會是山賊嗎?“放開我、放開我!”
為什麼“他”莫名其妙的意見老是一大堆?莫慎揚站住腳,微挑起眉。
“公子啊,我們莫爺是想救……”
莫慎揚打了個手勢,制止漢子們的解釋。他陡然扯開披風,讓陣陣刺骨的寒風直接撲上“他”的臉。不耐使他的嗓音比冰雪更寒冷。“‘你’可以選擇在這裡凍死,也可以選擇隨我回到莫城;生死是‘你’的事,由‘你’自己決定。”
“莫城?”水芙蓉吶吶地重複著,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你說的可是……‘莫城’?”
“是的。”他端詳著她變得狂喜的臉龐,若有所思。
水芙蓉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好運道。她竟然在邁向鬼門關的千鈞一髮之際,遇上了莫城的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天老爺在許她未來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