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給你一個你想要的答案!”
鳳岐走的那天,夜冥一直坐在案前,手裡拿著的玉簡不曾閱讀一行。
風遙一個時辰進來了三次,第一次端了一杯水,第二次端了一疊靈果,第三次,他站到案前,“陛下為什麼不留下他?”
“這對他不公平。他沒承擔擎天遺留的情債的責任。而我,也想要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到底有多深。”
不是有沒有,而是有多深。風遙一個字都沒有遺漏。如果鳳岐只是作為擎天的延續而存在,這對鳳岐太不公平。如果他再次站到鳳岐面前,那必然面對的是真正的鳳岐,而不是擎天的延續。
對擎天萬載的情結雖然解開了,但卻不會這麼快消散。是擎天讓他們相遇,這便註定以後的日子,不可能真正脫離擎天的影響。正因為如此才要想得夠清楚夠明白。這樣才對得起他們朝夕相處的真摯感情。
靈族遵循本心,眼裡揉不得不純粹的沙子,魔族亦是一樣。
鳳岐從未想過他們能夠如何平和地分開,走的時候,他無比的輕鬆,彷彿放下了所有的包袱。他又是那個無牽無掛的靈脩,他可以去任何一個他想去的地方,去認識任何一個他想要結識的人。
離開天罪城時,他去見了洛溪。洛溪依然在照顧著謝晉,謝晉雖然受了重創,神智卻很清晰。每天洛溪門前都會時不時地出現一些人,而謝晉就像一個看家護院的侍衛,他不妨礙洛溪見人,但卻會無比堅定地站在他身後,用他高大的身軀為洛溪撐起一面牆。
兩個人話不多,在一起卻很溫馨。那種溫馨無關愛戀,卻如濃郁的親情淡化出來的點點滴滴溫暖,籠罩在兩個人身上。
鳳岐沒有去打攪他們平靜的生活。經過外域時,他碰到了臉上掛著紅斑的梁秋。築基的肉身還不至於被外域的魔氣侵蝕,但要在外域生存,卻很艱難。鳳岐從梁秋擺的攤前經過,瞥了一眼那些靈果獸皮,都很低階,要賺到靈石很難。可要在這裡活下去,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梁秋乖巧的外表下依然是那顆蠢蠢欲動的心,這次,他又會盯上哪個倒黴鬼呢?
但盯上誰又如何,藍梓封了他的修為,他的壽命也只是比凡人長一點,總有一天他會老去,再也無法利用別人的善心。
鳳岐並沒有回花月谷。他帶著小八,一邊煉丹,一邊漫步修真界。他回過天元城,去看他曾經跟陌尋的家。
來給他開門的是一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翁,依稀能看見曾經花盡的影子。老翁太老,眼睛和耳朵都不好使。每天會有歸雲宗的弟子來給他送飯,卻沒人知道他的身份。如今他也不叫花盡,而叫鳳竹……
人老了,心態也跟著平和了。他甚至笑眯眯地迎鳳岐進門,用鳳岐不習慣的蒼老暗啞的聲音說主人不在。
在鳳岐沉默數息之後,他的眼睛驀然睜大,彷彿還是那個清秀少年,直盯盯地看著鳳岐的臉,“你是鳳岐?”
鳳岐看著他傴僂著的背,將視線移到院子裡,院子裡什麼都沒變,包括那座爛掉的雕像。
“這些年,你就住在這裡?”
花盡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我以為你們不會回來……”
若是凡人,老成這樣,不到兩年也就沒了,可花盡好歹是花妖,即便老成這樣,他也照樣能活下去,幾年,幾十年,運氣好,還能幾百年。
這樣沒有窮盡的孤老歲月,若是放在以前的花盡身上,必然尋死覓活,也不會讓自己丑陋存活下去。可現在,他的臉上很平靜,平靜得真像一個慈祥的老人。
“我只是回來看看……”一句問候終究還是說不出口,他們已經離得太遠,遠得尋常的問候已經失去了意義。
“去看看沐軒吧,雖然他做錯了很多事,但至少,他曾經是真心愛著你的……”花盡平靜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情緒。
鳳岐還記得齊沐軒幾乎被自己吸乾了修為,沒個幾百年,他是恢復了不元氣的。
“花盡,現在,你應該多為自己考慮一下,而不是齊沐軒。”無論你多為那個人著想,他也不可能回報你的真心。那個人的心裡從來只有他自己,也從來只為自己盤算。這樣的教訓一次難道還不夠嗎?
花盡卻笑著搖頭,“我之所以還這樣活著,就是想等到他達成願望的那一天。花傾,你不懂……”
鳳岐猛然震了一下,這次他的確是不懂了。為什麼明知道一個人在糟蹋自己還要這樣苦心守候?
最後,鳳岐還是離開了天元城,沒有見齊沐軒一面。等齊沐軒得到訊息趕來時,鳳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