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的病畢竟有知情權,欲以實告知,蘇媞已爽朗地笑著開口:“我沒什麼事情啦,醫生說只是太累太累的緣故,吃幾副中藥調理一下就會好轉。”
既然她這般說,我自然也不好戳破她的孝心。
這天夜裡,蘇媞吃了中藥睡去之後,我亦打算去休息。這幾天,難得可以早睡早起,規律生活。而我正準備起身時,蘇父叫住我:“蕭楚,再坐一下。”
想必他們有話與我說,我依言重又坐回去。
蘇父沉吟一下後開口:“蕭楚,你是真心打算與我們家媞媞在一起嗎?”
坦白說,我無法肯定自己可以完完全全放下你,即便你已結婚成家,但是,一開始來的時候,我已經說了自己是蘇媞的男朋友,是以對這個問題,我只能回答說:“是。”
蘇父點頭,蘇母則在一旁有些迫不及待開口:“既然是真心在一起,你和媞媞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那你和媞媞打算什麼時候定下來?”
這是一個更難回答的問題。
我在說自己是蘇媞的男朋友時,忽略了她是居住在思想及社會風氣還較為閉塞的農村,我送她回來,並確定關係,在她父母看來,便是十有□了。
而在我來說,衝動地在葉雙城、李夢綺夫婦面前承認她是我的未婚妻,隨後又向她求婚,這一切的語言行為,絕大部份原由是受了你已幸福而我還像個傻瓜在等你的刺激。這些天,在這空氣清新的鄉下,暫時摒棄了紛繁嘈雜的生活,心靈安靜下來,腦子清醒過來,我便已隱隱有些後悔。
我們真的沒有機會了嗎?
呵,你已結婚成家,還說什麼機會不機會!
只是,只是城西,我還是設想著,希望著,你與秦笙,是一場誤會。
五年前,張愛玲的《半生緣》重新翻拍,我飾演男主角沈世鈞,他與顧曼楨相愛又相離,後來,他以為她他人,她以為他娶她人,以至最後,真的各自成家。
我不願意到最後,我們變成像他們一樣的結局。
是以,蘇母問我這個問題時,我誠懇地說:“我想先打個電話與我母親商量下。”
蘇父蘇母立即點頭:“是是,這是終身大事,須得與長輩商量,禮數不能廢。”蘇母更是解釋,“我們就是為媞媞著急,在我們農村,過了三十還沒有結婚的女孩子,在旁人眼裡,便已經是嫁不出去了,更會讓人誤以為她是在外面做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我忙說:“我瞭解。”
我拿了手機出了門,徑自走向庭院裡。我並不是要把電話打給母親,而是打給你。
那日在子墨家遇見你,當時礙於你們一家三口,我沒有問你的電話號碼,但後來還是詢問了子墨,她告訴了我。
我有幾次拿著手機檢視電話薄,每次看到你的名字時,總也忍不住停下來,拇指懸在上方,想按,又不敢按。
朋友的朋友,是你給我們定下的最後的關聯,若我貿然打電話予你,惹了秦笙誤會,反倒壞了你們夫妻關係。
只是今天,我非要親口詢問你不可。
然而我打第一遍時,你沒有接聽,我不死心地又一次撥過去,這次終於接通。背景是小豆丁在哭,而我尚未開口,那端已傳來秦笙的聲音:“你好,哪位?城西在洗澡,她出來我讓她回……”
他未說完,我已快速截斷通話。
城西,這個鐘點了,你和秦笙在一起,我還有什麼,是可以希冀的。
我呆呆地站在庭院裡,夜空有星光閃爍,我的心,卻像是在墜入無底黑洞,痛得像被撕成四分五裂。
一陣略帶涼意的夜風拂過,這個時節的風,應該很舒服,可此時此刻我只覺得,涼徹心扉,涼徹天。
良久,我才沉步進屋。
蘇父蘇母皆一臉期待望我。
我掩下心痛的神色,朝他們笑了一下:“我母親的意思是,我和媞媞先在這邊辦個訂婚禮,正式確定下來,然後我們再回楓城,選個吉日舉行婚宴。不知叔叔阿姨,能否同意?”
我誠懇地望著蘇父蘇母,心裡卻還是想著你,只是城西,我真的決定,徹底將你放開了。
你已不屬於我,我可以忍著心痛祝福你,但是,我不會為你囚禁自己一生,我亦渴望凡塵俗世裡的人間煙火。既然你將這種幸福給了秦笙,我便從蘇媞那裡尋得罷。
蘇父蘇母聞言喜上眉梢,忙不迭說:“同意,當然同意。”蘇母更是直接問,“那定哪個日子訂婚?我好查一查黃曆。”
“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