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層神秘的暮色,遠處大道的十字路口上,一座新興建築物的尖頂輪廓像剪影似的疊襯在灰藍色的天幕上。
今天的街上新增了許多植物盆景,綠化帶裡的鬱金香在微風中盛開了,給這個城市增添了一抹時尚。天空中偶然能看到飄飛的風箏和奔跑的兒童,那高大的棕櫚,紫紅的桑葚,略帶哀傷的雕塑像及那些色彩斑斕的落葉都一同點綴著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
佟苓好像第一次聞到秋天的味道,自從08年初以來,南方終於退卻了恆久的酷熱,恍惚間四季變得分明起來,彷彿喜馬拉雅山的冰川產生若干支流,讓絲絲涼意攀爬蔓延。
以往的休息日,佟苓喜歡窩在家裡,看碟、看報,即使出門也只感受到轟隆的汽車鳴笛聲和頭頂呼嘯而過的輕軌。今天是這麼的不同,她甚至有些感謝莊巖的邀約。
望著眼前搖曳的鬱金香,佟苓陷入了沉思。她記得黑色鬱金香是這個花種的極品,價值千金,但它的花語卻很讓人悲憫:代表無望的愛情。“莊巖是不是也應該有轟轟烈烈的愛情?那個油畫上的女人是否就是他的戀人?”佟苓決定今天把這句藏了很久的話話問出去。
佟苓和莊巖約好10點鐘在姆林咖啡店見。佟苓嫋嫋地來了,她今天沒有化一絲妝,只是換個超大的手袋,遠遠望見莊巖在座位上打電話。
“這是尚海給你的。”佟苓把一個大袋子遞了過去,莊巖開啟看,才發現時糖炒栗子,還是熱的,在南方看見這個東西還真是很新鮮。
“尚海從北京帶的,昨晚他才回,出門前炒好了讓我帶給你的。他說你一個人住,也沒人疼。”佟苓的話說得很輕,生怕觸痛了莊巖的神經,偏偏這個男人就這麼敏感,他的喉頭抽動了幾下,臉上顯出掩飾的笑:“替我謝謝——尚海。” 。 想看書來
寶貝,對不起 第十一章(2)
“莊巖,幹嘛不找份新工作?”佟苓終於說出了這句話,對面的莊巖面色沉鬱,“咱們還是先去這個地址吧。”
生活永遠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麼好,但也不會像你想象得那麼糟,無論是好的還是糟的時候,都一定要堅強。這是莫泊桑的《人生》中的一句話。佟苓很想說給莊巖聽,但最終還是嚥了回去。
兩人的車從一條鬧市穿市而過的時候,碰到了吉金曼開著她那輛黑色別克擦肩而過。還是莊巖眼尖:“咦,我看到吉金曼換車了。”
“是嗎?哪裡?”佟苓放慢速度扭頭,只見那輛黑色汽車捲風而去,屁股後面留下長長的白煙。
“生活就是這麼現實,不是嗎?”莊巖眼睛望著前方,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佟苓應了一句,只顧開車,不再說話。她心裡明白,莊巖對吉金曼的變化感慨萬千。
佟苓開的是一輛捷達,在這個城市開捷達屬於工薪一族,只能列為代步工具。很多次,尚海開著他那輛小破車要在夜晚求歡時,都被佟苓拒絕了,因為那車裡散發著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兒,讓人一點慾望也沒有,那次的雨夜是個例外。
而在佟苓這輛車裡,卻散落著尚海許多激情和慾火。尚海是個精力豐沛的男人,有時候,甚至佟苓都招架不住。但這個男人有溫柔也有缺陷,他是個只知品嚐,不知評價的傢伙。很多次,佟苓都希望他能像電影上的男主角一樣浪漫些,可是尚海只會傻傻的來一句:今天表現不好,只能打70分。
“在想尚海嗎?”莊巖冷不丁的這句話讓佟苓的臉騰地紅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思想拋錨想起這些。
為了掩飾尷尬,佟苓扭臉問:“那個油畫上的女人是你以前的女友嗎?”
莊巖默不作聲,他用手打了一下車前的香水座,那個塗著紅臉蛋的小丑不停地用手拍著自己的屁股,併發出曖昧的怪笑聲:疼死了,輕一點,輕一點。
這個聲音出現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並且是兩個身為同事的人中間,實在是太尷尬了。那一刻,佟苓恨不得把尚海打入死牢,這個男人就是這麼不招調,怎麼說也無濟於事。
“快到了。”莊巖率先打破了尷尬。這是一條很舊的街道,街道兩旁是兩排青灰色的樓房,車子拐了進去,停在了一幢17層樓前。
“我在電信公司查到的地址,說機主叫範平江,住在1707室。”佟苓踩著莊巖的聲音進了電梯,她環顧四周,發現這裡破舊不堪。這幢樓的電梯像個老古董,又好似一條從遙遠亞馬遜河游來的受了傷的水蛇,無力地吐著紅信子,還時不時發出垂死的哀鳴,從一樓到17樓竟然停了3次。
開電梯的那個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