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沒帶鑰匙?你豬腦啊!啊醫生叫我去呢,亮亮你隨便找個什麼橋洞對付幾個晚上吧,我掛了!!!!”
我,“……”
哞哞哞
我胡亂扒了扒剛吹乾的亂髮,沒了跟康子弦鬥嘴皮子的心情,不由得苦惱起來。
今天早上我又賴床,七點四十的時候還在呼呼大睡,結果是菲哥踢我屁 股把我踢醒的,我揉著屁 股瞄了眼鬧鐘,詐屍一樣跳起來胡亂刷了個牙就衝出來了,匆忙到什麼鑰匙也沒拿。
自己房子的鑰匙,菲哥家的鑰匙,車鑰匙,全沒帶身上。
我一陣心煩,今晚還得找個地方睡。
去哪呢?
舅媽家?得了吧,去她那吃白眼不說,還附送一頓“冷嘲熱諷”當夜宵,毒性跟毒鼠強差不多,我吃不消這待遇
莉莉莎家?也不行,她好像有個同居的男朋友。
其他朋友結婚的結婚,要不就是不住本市,還真想不出能讓我落腳好幾天的去處。
看起來只能去酒店了,不過這錢花得可真是冤枉,最近也不怎麼富裕,都是菲哥那房奴害的。
“怎麼了?”康子弦見我沉默,凝著濃眉問我。
“啊?”我幽幽回過神,搖搖頭應著,“沒什麼沒什麼。”
“有地方去嗎?”他根本沒聽進去我的敷衍,都怪菲哥那天生的廣播嗓,一嚎起來跟殺豬叫似的,康子弦必定是聽清楚了我和菲哥的談話。
我看著這一肚子壞水的英俊男人,總覺得他問得假惺惺的,骨子裡還小看我,於是沒好氣說,“怎麼沒有啊,A市就是我的地盤,我地方多到每晚換一個都沒問題,哼。”
我兇巴巴地瞪了眼他,低聲嘟囔著,“洋鬼子,少瞧不起人……”'
我轉身要走,康子弦拽著我的胳膊猛一用力,把我扳過去面對他,肅著臉問,“你沒地方去是嗎?”
遇上這樣一個一眼就能看穿我的男人,有那麼一瞬,我覺得自己挺悲哀的,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總之我感到一絲絲挫敗。:
越是被他揭穿謊話,我的嗓門越是高亢,矢口否認,“姓康的我受夠你了,我……我能去的地方多到數不清……狗眼看人低,我警告你,你離我遠點,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吼完我斜了他一眼,這才吊兒郎當地地把書包往肩上那麼隨意一甩,氣勢洶洶地走了。
如果誰再給我一根牙籤,我想我走時那瀟灑的痞子姿態會更加完美。
其實我腳踩浮雲呢,腳都軟了。
因為身後那個男人,我心虛,我腿軟,額上還出了點細汗。
我咬著牙想,究竟我方亮亮騙人的功夫江河日下,拙劣到說一個被拆穿一個,還是我遇到了一個明顯比我更高明的人,他有一雙睿智的眼,他能穿透我的偽裝讀懂我,而可怕的是,他讀懂了我,我卻讀不懂他。 ^
我惶惶擦了擦汗,脊背僵硬,不敢往後看,因為往後看就會和那雙睿智的黑眼撞上。
從小到大我一直四平八穩地當我的差生,所以骨子裡,我特害怕遇到聰明人,還是聰明不絕頂的。
這種人吧,他們活著,真的是來傷我們這些笨蛋的自尊心的。
這健身房所在的大廈附近似乎就有個新開張的快捷酒店,也不遠,外面雨早停了,到處溼答答的,下了樓我就直奔馬路對面了,中間我鬼鬼祟祟往後探望過一次,沒見著康子弦,心想經剛才那麼河東一獅吼,他估計也看著我心煩,轉道找他的溫柔鄉去
一想到那個男人,我就又心亂如麻,最近碰到的麻煩裡,數這個男人為第一,今天甚至莫名其妙追上門,我被他一激,還莫名其妙地跑路,這根本不是我平日的作風,我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結果到他面前,就成了過街老鼠,事後想起來,我自己都啼笑皆非。
剪不斷理還亂,亂套了,簡直亂套了。
我快步到了那家快捷酒店,選了個最便宜的客房等著Check in的時候,電梯下來一男一女,臉色都不太好看,櫃檯小姐還未綻開笑容,那女的已經劈頭一頓發飆,“我說小姐,你們酒店可是過分了,剛裝修完就開門營業,你去聞聞屋子裡的油漆味,根本住不了人,本來通風就不好,這是慢性中毒知道嗎?”
男的說,“我們要退房。”*
面對客人的質問,櫃檯小姐一臉抱歉,但還是態度溫和地完成了退房手續,用好聽的聲音說了很多個“對不起”。
我在一旁一直安靜地等著,中間神遊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