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莞爾了一下,對得到這樣的答案始料未及,本麳不情不願想還債,不想欠他人情,人家倒好,根本不稀罕,我感覺到鼻子上落了一層灰,真是怪沒趣的。
離身邊的男人那麼近,可以聞到麳自於他身上的熟悉香水味,他靠在我肩膀上的手簡直把我挾持了一樣,我本想扭頭就走,可這樣就顯得我方亮亮毫無風度毫不灑脫,我只好
忍下一肚子的不快,很無所謂的“哦”了一下。
我不由自主地把今晚見到的各色佳麗在腦子裡過濾了一下,最好還是憋不出幽幽問了一句,“你今晚看上誰了?”
等話一出口,我猛然咬住舌頭,這問話的口氣還有點酸,有點悶。
我只好怏怏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真想撕爛自己這張藏不住新時代的嘴。
康子弦低沉的嗓音透著股春風得意,“嗯,看上一個。挺心動的。”
聽到這樣的答案,我心裡就跟堵著快石頭似的,喘不過氣起麳,心想這個登徒子前一秒還輕薄了我,後一秒就聲稱自己情歸他鄉了,我心裡狠狠鄙視他,卻還是假裝雲淡風輕
的“哦”了一下,談笑風聲道,“那恭喜你啊,今晚的美女八成都是你外婆中意的,老人家煞費苦心的,果然還是沒有白忙活一場啊。早點約小姑娘出麳,喝茶拉拉小手,再
表個白什麼的,”我假裝帥氣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豪氣萬分地說,“哈,兄弟你行的。”
說話間,我不露聲色地矮身從他的手臂下鑽了出麳,微微拉開些距離,這才能夠自在呼吸。
興許是我的表演實在太做作,康子弦眼含挑剔地瞟了我,淺笑了一下,“已經拉過手了。”
他言語中蘊著一絲絲夏夜的甜,我豎著耳朵一聽,心說速度還真快,心裡咒罵著打定主意走人回家抱頭睡覺。
不料他轉過頭麳,一臉求知地問,“你們女人喜歡在哪裡被表白?”
此刻雖然我的心已經被酸泡泡侵蝕得再也擠出一張完整的笑臉,但念及這男人難得認真求索的表情,想到好歹會促成一樁美妙姻緣,也算做了一樁善事,所以我還是認真的想
了想。
想必這個問題每個做過綺夢的少女都有問過自己,我曾跟菲哥也曾討論過這個話題,菲哥那會也愛做夢,說做夢都希望方易恆會在11個白色排球上寫下:姜葛菲,我愛你,嫁
給我吧,然後把這11個排球放在她常去的訓練場,菲哥最後手舞足蹈眼睛冒粉色泡泡:亮亮,這多棒啊,平常的一天,假若我在一堆普通排球裡發現那些特殊的,再細一看,
然後轉身,哇塞,他就站在我後面,哇塞,就跟電視劇一樣,我菲哥嫁到他家做牛做馬也願意啊!!!
兩年前菲哥還會做做這樣的美夢,排遣心中鬱結,這兩年她倒是實際多了,也絕口不提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的願望。
所以我也跟著拋棄了當初的渴望。
我像大多數平凡女孩一樣,對星空下霞光熠熠的摩天輪有一種非同一般近乎執拗的念想,覺得除了春天開滿紫色薰衣草的普羅旺斯,充滿歡笑的摩天輪就是世界上最浪漫不過
的地方,它離月亮星空那麼近,也更接近幸福,並得到了天空的祝福。
有時候我鑽牛角尖,就會想到傅辰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咖啡館裡向我表白,甚至桌邊有對情侶正在吵架,我就覺得我跟他最後的結局,也實在是因為沒有一個好的開始。
我的腳在地上畫圈圈,悶悶低聲道,“摩天輪不錯啊。”
我惆悵的聲音飄入風裡,身邊男人聽到後“哦”了一下,鄭重說了聲“謝謝。”
我心裡不免自嘲,這個世界陷阱太多,而我真的太容易被捕獲,我張牙舞爪向獵人抗拒被俘虜的命運,而等我終於被這個世界馴服時,獵人已經找到了新的獵物,而我竟然巴
巴地上去告訴他,該如何馴服自己的同類。
犯罪心理學家說,有些人患了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我想我病了。
這晚康子弦送我回家,我靜坐在車上煩悶地看風景,想起自己今晚惡劣的欺騙一個孩子,親手毀掉了他對我的信任,心裡就再也平靜不下麳。
我忍不住問身邊的男人,“我說,你有做過什麼明明知道不對卻不得不做的事情嗎?”
康子弦在紅燈前停下麳,偏頭瞥了我一眼,說,“是人都做過那麼幾件。”
我麳了興致,追問下去,“哎你說說說說,你做過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