曈星的力氣已然耗盡,連心想的話都說不出來,又沉沉地暈了過去,只留下安國長公主痛心又焦急的呼喚──
“星兒!星兒!”
叫了好久,她一點回應也沒有,安國長公主不禁心似刀割地痛泣出聲。
她絕不讓她死呀!安國長公主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一個意念。只要有愛人的血,星兒的病就會好,就連同她過去所服下的火龍膽,也會在瞬間消融發揮應有的成效。
愛她的人……愛她的……
安國長公主的眼眸逐漸黯沉,心中已然落定了主意。
她抬起眼瞼,深深地望著女兒沉睡的側面。雖然她曾經那樣苦苦地哀求過她,但如今看來……
要她不違背自己的承諾卻似乎是已經不可能了。
威遠侯府中植有京城內最大片也是名貴株種最多的梅圍,每年將近年關時舉辦的花宴總是臨安城內的一大盛事。凡是叫得出名號、有頭有臉的貴族都勢必到威遠侯府亮個相,而新進計程車子們為了躋身上流階級,也視此花宴為登天捷徑。種種的因素相加之下,今晚的威遠侯府可說是冠蓋雲集、煙華盛極。
四處都是人聲鼎沸,蘇旻淞不過才身處了一會兒,抗議的聲潮便開始毫不留情地鞭笞著他可憐的腦袋,陣陣抽痛,但抬眼卻見威遠侯府的主人正笑吟吟地朝他走來,他也不得不強牽起唇角,擠出一絲笑顏。
“侯爺。”他拱手作揖,盡足了禮數。
“嘉靖公,您來得正好,孝賢太后和聖上剛剛抵達,正進後廳歇息呢。”白眉白鬍的老人熱情地拉他一道要進後廳。
“聖上也來了?”他僵了一僵。
“是啊,真是老夫天大的榮幸。”威遠侯完全沒察覺異樣,兀自開心不己。想來他的金孫能求得聖上賜名,一定會好福好運,一世富貴榮華吧!
蘇旻淞被威遠侯拉著走:心中不禁慶幸著當初沒硬逼著湘抹一道來。這些年來,失去了蕭湘的嘯風愈見深沉駭人,他的轉變讓所有熟知他的人心驚,同時也更加害怕起讓他與蕭湘碰面,總有種不知他會做出什麼恐怖事的預感。
這事不止孝賢太后對他提過,連他都隱隱有這種感覺。
進入後廳,嘯風和孝賢太后正高坐尊位品茗,見到他的來臨,孝賢太后首先笑著招呼他:“淞兒,好久不見哪。”
先向皇上行過最敬禮後,蘇旻淞才回答:“姑媽,許久沒進宮請安問候是侄兒失禮了。”
“欸,說這什麼話,你自個兒也忙。如何?最近家人都好嗎?”孝賢太后將手中茶碗放下,意有所指地問。蕭湘從小在她宮裡長大,就像她親生女兒一般,她不得不掛心。
“都好。”蘇旻淞簡短地回答,眼眸還警戒地暗瞟了垂眸斜坐的嘯風一眼。他看起來沒有什麼反應,令他不禁隱隱鬆了口氣。
“坐吧。”孝貿太后擺擺手,示意他在一旁下位坐下。她啜了口頂極香茶,滿足地嘆道:“今兒個真是好日子,大夥兒都團圓了。”
“是。”蘇旻淞微笑答道。
“對了。”孝貿太后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張大了眼睛。“淞兒,你認得安國長公主嗎?”
聽見那個名字,蘇旻淞渾身宛如雷殛,彷彿過了幾世紀之久後,他才能拉回自己飄蕩的神智,深深吸氣勉強維持鎮定。
“姑……姑媽何出此言呢?”他乾笑著。
孝貿太后彷彿也深覺奇怪地偏著螓首。“我哪裡清楚呢?只是前陣子長公主向我問起你,我還想你們什麼時候認識了呢!”
“長公主……她們回京了?”蘇旻淞絲毫沒察覺自己音調的高亢,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從溫和轉為激動。
“淞兒,你怎麼啦?”孝貿太后不禁傻眼,她忍不住眨眨眼,確定在眼前的真是她那以沉著穩健著稱的侄兒。
“她們什麼時候回京的?她們現在在哪兒?”他猛然站起,完全忘了在他面前的是何等人物似的,激動地直問。
“就是不久之前……曈星今兒也來啦,人正在聚寶閣呢!淞兒,你到底是怎麼了?!”孝賢太后緊張不已,她兄長死得突然,令她怕極了孃家的人再出什麼差池。
但孝賢太后根本無法得到任何的答案,不過轉眼之間,蘇旻淞已如狂風般地卷出了後廳。
第九章
她不好好待在璇州,沒事回來做什麼?李熾也真是,她有病在身,能少長途跋涉便是福呀!他又氣又急,滿心怨怪著李熾。但……等等,姑媽剛剛沒有提到李熾的名字,是不是她們是單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