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清醒了,但沒有立刻說話,只是轉過身來對著他。兩個人相互注視了一會兒,呼吸交錯,剛剛冷卻的氣氛又變得曖昧起來。米羅低咒一聲,伸手捂住我的眼睛,“我說,你真的不想做的話就不要勾引我。”
我嘴角抽搐著拍開他的手:“你覺得我還有哪個種族的特徵?”
米羅端詳了我很久,冒出一個個單詞:“天使?精靈?惡魔?妖精?好吧我根本猜不出來。你的兩個哥哥雖然是混種墮天使,但卻要比一般的同族要強得多。你弱成這樣,我感覺不到你身體裡的另一股血脈。”
……算了,被他說成弱我不算很虧,人魚本來就不是什麼強大的種族。
我妥協了:“我身上有二分之一的人魚血統,這個種族唯二的攻擊手段就是鋒利的指甲。在陸地上我們很弱,但一到水裡,我們就是王。”
他不相信:“太武斷了吧,親愛的——”
我面無表情地提議道:“你可以撐著你那兩隻傻乎乎的黑毛翅膀跳水裡頭去試試,我一個手指……一隻手就能幹掉你。”
他被噎到了,一般長毛的鳥都不擅長游泳,不信你把老鷹擱水裡頭試試?
米羅翻身望了望天花板,沉默了幾秒,不情不願地冒出一句:“我的翅膀不止兩隻……”
我被他帶著翻了一個身,變成趴在他胸口的姿勢,在從他身上起來的時候聽見這句話,不由地惡寒了一把——他以為自己是蜻蜓還是蝴蝶?
……應該是後者。
米蝴蝶把我壓回身上,順手拍了拍我的背:“別亂動,乖。你剛剛說指甲是唯二的攻擊手段,那還有一種呢?”
“……壓到老子肚子了,混蛋!”
米蝴蝶:“……”
又是一陣折騰,最後變成了兩個人排排躺在床上挺屍的狀態。他在被子底下跟我十指交握,搖了搖:“寶貝兒,還有一種呢?”
……不愧是黑暗種族裡最好戰的墮天使,連種事情都要打聽得一清二楚,難道以後還想到海上去打仗順便把海界也一起征服了嗎?
我一邊甩開他的手一邊冒青筋:“別叫我寶貝兒,你又不是我媽……還有一種是人魚的歌聲,精神攻擊,就算你是聾子也照樣聽得見。因為我身上只有二分之一的人魚血統,所以沒有這個技能。你可以了啊,又不是小學生,為什麼睡覺都還要手拉手?!”
他裝作沒聽見,忽然又低低地笑了起來:“真想看看你變成人魚的樣子,肯定很漂亮,不知道那樣子的形態我們有沒有可能做點什麼……”後面的語氣越來越WS,聲音越來越低沉,然後猛地拔高,“寶貝兒,讓我看看你的尾巴好不好?”
“……明天去集市上買條魚養在魚缸裡,讓你天天對著它看個夠。”
“我只想看你——”湊過來,伸手摸我的肚子,“我們什麼沒做過?你看,現在我們連兒子都有了,讓我看一下你的尾巴又有什麼關係?讓我看吧,就一眼,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
我一巴掌蓋在他臉上,恨聲道:“睡覺!”
早知道確認個關係會讓他的行為突然變得符合本來就不高的智商,打死我也不會做這種自掘墳墓的事!誰說這個男人可靠的?到底是誰?!我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過這樣的想法,絕對!
他低笑一聲,把我圈進懷裡,小心翼翼地避開了我的肚子:“不逗你玩了,睡吧。”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改變對你的印象。”
“是,是。”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臉,完全是成熟穩重的好男人形象,“很晚了,睡吧。”
……於是這個人到底有多無恥啊。
第24章 24
加隆和穆雖然不是很熟,但他們之間有個共同點,就是喜歡把這句話掛在嘴上——
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語出英國詩人雪萊的《西風頌》。
這句詩在神州大地上廣為傳頌,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懂。不過同樣一句話從不同的人嘴裡說出來,感覺絕對不一樣。穆習慣在講述完他在某年某月某日遇到的悲慘事件之後輕輕地嘆息,然後露出和煦如春風的笑容,語氣一轉:“可是每當站在戰火還未燃盡的廢墟上時,看著頑強地生存下去的人類,我總會想:冬天到了,春天還會遠嗎?”
每到這時候,無論我們是處在室外還是室內,白晝還是黃昏,我總覺得自己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聖潔的白光。他就在不知從何響起的聖詩吟唱中,緩緩張開巨大的白色羽翼,讓整個空間充斥著不斷飄落的雪白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