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烴沒起;她也沒起,聶家沒有長輩給起。孩子的大名一般到上學的時候才用;小名向來是隨意叫討個吉利之類;結果小名也沒有;都只是叫哥兒。
初三上墳時朱氏碰了一個大釘子;這麼久不敢往前湊;直到今天端午節,過節正是親戚行走的時候。再加上小廝往家裡寫信帶回來的訊息;聶烴在外頭的兩頭大己經懷孕了,這讓朱氏更加的焦急,自己有兒子,人家也有兒子,她就沒什麼優勢。守著三千銀子是夠過日子的,但想想聶烴手裡更大筆的數目,以及以前的奢侈生活,還有兒子的將來,她一定要爭一爭。
“以前都是我的錯,伯孃們大人大量。”朱氏抹淚說著,她現在是真知道錯了,聶烴出門這麼久了,一封書信都沒寄回來過,她是真的死心了。
聶二太太漠然從朱氏身邊走過,完全無視朱氏。
朱氏視聶二太太如救命稻草,看聶二太太要進門,上前就想去拉聶二太太的衣裳,本想硬拉住她,然後跪著哭求。只是她手剛伸出來,柳姨娘抬手把她拔到旁邊去了,道:“快走遠點,你們家那些破事誰敢摻和。”朱氏也許很可憐,但去管了她,可憐的馬上就變成自己了,人還是自私些好,放著好日子不過給自己找罪受,誰傻啊。
朱氏抱著哥兒哭道:“哥兒是聶家的孫子,還請伯孃看在……”
柳姨娘打斷她道:“算了吧,太太把三爺養大還落了個黑心伯孃的名聲,現在他的兒子還是有多遠離多遠吧,實在是惹不起。”養育之恩大與天,聶烴還覺得虧,還要去照顧他的兒子,腦子長草了。
“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三爺外頭的女人都有身孕了……”朱氏痛哭起來,要是聶烴休妻,或者真的再不回青陽,她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迫切的需要聶家給她支援,最起碼她改嫁前把孩子送出去。
聶二太太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向朱氏,今天在岸邊她也看到方七了。回想起當年的方七,再看看現在的方七,心中多少有幾分感慨萬千,回到家又看到朱氏這樣,這都是聶烴的老婆,這到底是時運的問題,還是聶烴的問題,跟了他的女人似乎都沒有好結果。
“伯孃,伯孃……”朱氏看到聶二太太回頭,還以為有希望,叫的更親了。
聶二太太淡道:“二房與三房早就沒瓜葛了,你也不要一趟趟過來,沒用的。”
朱氏抱著兒子跪了下來,痛哭道:“在是伯孃仍然不肯原諒,我就長跪不起。”
“隨你的便。”聶二太太漠然說著,轉身回屋。
吹了一天海風雖然舒服,洗澡卻是必須的,廚房裡輪著燒水洗澡。晚飯時節聶二老爺和聶煬回來,聶煬對門口跪著的朱氏沒啥感覺,想想三房是怎麼敗壞聶二太太名聲的,聶煬覺得自己沒找三房的麻煩己經是十分大度了。
倒是聶二老爺看到朱氏抱著孩子跪到那裡,忍不住勸了朱氏幾句,朱氏看聶二老爺搭理她,便各種苦求,尤其是懷裡的孩子還哇哇哭著,聶二老爺還真有幾分心軟。只是不等他開口說話,聶煬就拉他走了。
晚飯過後兒女們都走了,聶二老爺留了下來,猶豫了好一會還是問了出來:“三奶奶……她有什麼事嗎?”
聶二太太沉下臉來,道:“我不會再管三房的事,你要是想管,自己去管,不用跟我說。”
聶二老爺被噎的怔了一下,臉色訕訕的,好一會才道:“我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抱著孩子跪在門口,想著鄰里議論起來……”
當了這些年夫妻,聶二太太從來都是和聲細語,就是夫妻意見不同時,聶二太太也會笑著把理由擺開,然後夫妻倆有商有量的解決事情。像現在這樣,剛開口就反對的徹底,那就表示沒得談了。
“我早就是黑心伯孃了,哪裡還怕人家議論。”聶二太太說著,她把聶烴撫養長大了,仍然被說黑心對聶烴不好。既然怎麼做都做不好要被人議論,那不如省點事什麼都不做,朱氏現在抱著孩子求到門上了,現在鬆鬆口,三房就要理所當然養她們娘倆了,以後再有哪裡不滿,又是她這個伯孃的錯。算了吧,錯一回就夠了,錯二回就是蠢。
聶二老爺不敢言語,有幾分嘆氣的道:“小三出門這麼久,難道真在外頭停妻再娶了?”
“誰曉的呢。”聶二太太說著,便把話題岔開道:“烘兒眼看著也不小了,雖然男兒的親事可以拖一拖,總要開始留心看著,你可有中意的人家?”
聶二老爺連連擺手,笑著道:“給兒子挑媳婦,自然是你做主,別人家的姑娘我如何見過。”
“嗯,那我就慢慢挑。”聶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