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爺心細。”聶蓉蓉順著說,想想以前聶殤送給各房的東西,真的很有心,至少不是派小廝大街上隨便買的。就是辦貨順便,那也是聶殤親自看過的。
“這樣嬌嫩的顏色正襯姑娘,又是夏天了,不如裁幾件新衣。”章婆子建議著,實在是料子顏色正合適聶蓉蓉現在穿,若是再等兩年,只怕裁了也不好穿。
聶蓉蓉看看顏色,但做了就要穿,想想聶殤,壓力真不是一般的大。倒不是聶殤給她壓力,而是自己給自己壓力,便道:“今年新衣太多,根本就穿不來一遍,這倒料子很難得,還是先收著吧,明年再做也是一樣。”說著也不容章婆子再說什麼,便讓月兒把料子先收起來。
離晚上開席還有一會,喝口茶平平心情,聶蓉蓉便拿起詩集到窗邊榻上坐著看。再有一個月老師就要辭館了,一般女兒上學也就是念個四書,再加上烈女傳之類的,她算是學的多的,琴棋書畫樣樣都學了點。正巧老師有事要辭館,以聶二太太的意思,女兒識文斷字就可以了,也考不得狀元,聶蓉蓉想要看什麼書,自己看就好。
眼睛瞄著詩集,思緒卻是發散性的飄著,聶殤不在家的時候她很幸慶,當聶殤回來了,她的思緒似乎也跟著發散了。
“姑娘,要更衣過去了。”章婆子看聶蓉蓉一直坐著不動,不由的輕聲提醒了。上頭有兩個嫂子在,雖然不用小姑子去張羅,但家宴也算是大場合的一種,又不是小姑娘,現在出門要洗臉梳頭更衣,晚輩也要早去一會,現在是得開始收拾了。
聶蓉蓉這才回過神來,把書收起來,道:“是該過去了。”
丫頭打水洗臉,坐在妝臺前梳妝時,聶蓉蓉不禁看向鏡子中的自己,心中給自己說著,把思維收回來吧。聶殤要是執意打光棍,那就隨他去,眼看著自己也要議親,等自己親事定下來,也就沒有這些心事了。
晚上吃酒聽彈唱,聶煬在船行忙活了一天總算是回來了,雖然疲勞,卻是神彩飛揚。聶殤向來寡言,此時也不多話,倒是聶烴跟著去了一趟,見了許多世面,席間說起外頭的趣事來,尤其是海口的經濟,以及出沒的外國人口,各色洋貨應有盡有,眾人聽得十分有趣。
“我己經跟衛船主說好,以後我們從那裡拿貨,三弟跟著去了一趟,也算認得門路了,以後就要自己過去了。”聶殤突然插嘴說著。
聶烴聽得愣了一下,他這趟雖然跟著去了,但更像是打醬油的,像這樣的事肯定還要聶殤料理,讓他單獨去,那要怎麼辦啊。
聶大太太聽說聶殤有開鋪子的主意,就有幾分驚訝,一直以為聶殤都是想跑打通海路,把這個生意撐起來,開鋪子不是賺錢,但跟海運比實在是小錢。道:“你兩個弟弟還小呢,肯定還要出頭料理。”
“都己經成家了,也要學著料理。”聶殤說著,隨即看向聶煬道:“二弟去了船行幫忙,也要更加留心。”聶家的生意也都算是上了軌道,只要按部就班的來,問題也不大。
聶煬和聶烴聽得有幾分莫名,聶大太太聽得眉頭擰緊,卻是道:“你們外頭勞碌這麼久,難得家裡擺酒,就別提這些了。蓉蓉,給你大哥倒酒。”
突然的點名讓聶蓉蓉也嚇了一大跳,卻是趕緊站起身來,執壺給聶殤倒酒。聶殤的話實在很奇怪,好像他要離開似的。他是聶家的長房長孫,又能離那裡去。心裡疑惑,不禁偷瞄向聶殤,聶殤也正看著她,四目相接的一瞬間,聶蓉蓉手都抖了一下。好像每次都是這樣,只要她看向聶殤,聶殤似乎都在看著她。
“謝謝。”聶殤說著。
聶蓉蓉哪裡還敢抬頭,趕緊把酒壺放下,回到席位上坐下來。虧得現在男女分席坐了,不然還要跟聶殤同桌吃飯,她是真吃不下去。
聶殤親自盯著鋪子,從裝修鋪陣到夥計挑選,全都是聶殤一手操辦。除了跟著他過來的幾大車的貨物外,從海口又運來了半船。這是聶殤在滙豐船行訂好的貨,沒有辦法跟聶殤一起過來,衛連舟便派另派了船隻送過來。
聶殤帶著人過去卸貨,同時也把銀兩帶上,他買貨只拿了訂金,還剩下三分之二貨到之後付款。聶煬和聶烴旁邊看著,高雲瑞帶著人清點貨物東西,聶殤則與滙豐船行管事去滙豐船行在青陽的辦事處,交割合同銀兩。
交割清楚了,聶殤正欲去碼頭看看船物清點的情況,身後傳來一個笑著的聲音道:“聶老大好小氣啊,連保鏢銀都不給,我可是跟船保了這一路的平安。”
聶殤回頭看去,說話是個輪廓較深的獨眼男子,青陽是港口城市,常有海盜上岸補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