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進門說著,各房主子帶著貼身下人收拾自己屋子,旺財家的則著僕婦們收拾廚房,民以食為天,一日三餐是第一要緊事。
章婆子趕緊過來接過食盒,又向婆子們道謝。東廂房裡一個主子四個下人,又是兵慌馬亂時期。廚房做飯也就不分主僕了,全部一起做了送過來,彼此都省些事。月兒把中間圓桌收拾出來,聶蓉蓉招呼丫頭婆子一起吃飯,搬家的時候大家都辛苦,主僕上下之分也就先放下,吃飽飯了還要幹活。
晚飯過後,聶蓉蓉就讓婆子們先回耳房,主要是收拾自己的東西,兩個丫頭倒是可以跟她睡。新宅中並沒有專門的下人房,貼身使喚的下人都跟著主子們住耳房,小廝男僕住前院倒座,剩下的則是住後罩樓前的廂房。至於旺財家的,他們是一家人則是住在後罩樓後面的三間邊房裡,後門可通街,正好看門。
花了兩天時間把自己屋裡收拾妥當,聶蓉蓉就去聶二太太屋裡打下手,相較之下聶二太太就忙碌太多了。下人名單早就建好了,主子下人的月例也擬了出來,比以前在聶家時減半,當然福利之類的也全都沒有了。以及主子和下人們的四季衣服,頭面首飾幾乎沒有,全憑當年收成的看。
就是這樣,新立帳本,各房花銷開始,萬事開頭難,也夠聶二太太忙的。分家之時二房到手現銀只有二千兩,就是有田產,也要等田租收上來。買房花了九百兩,後來打造傢俱又花了好幾百,再加上原本手裡的積蓄,日子雖然不會過的太緊,但也松不到哪裡去,稍稍大手筆一點,日子就難過了。
“這是擺酒請客的名單,交給三爺去寫貼,這個月十一是好日子,也該提前送貼。”聶二太太對旺財家的說著,名單卻沒有先遞給旺財家的,而是先讓聶蓉蓉看看,擺酒請客也是主母的職責之一。梁家,沈家,周家,洪家,還有就是周圍的鄰居,原來的舊交以及現在的鄰里,四五家人,家裡雖然地方不大卻也擺得開。
聶蓉蓉看完交給旺財家的,笑著向聶二太太道:“我屋裡事己經安排完了,不如我親自去請大娘。”聶大太太並不在賓客名單,不是不請她,而是自家人不用像外人那樣送貼。
“如此更好。”聶二太太笑著說,雖然還有三房讓人不痛快,二房家裡好歹都是熱熱鬧鬧,不像聶大太太一個人冷冷清清在城外住著,以前也許還有躲清閒的心,現在只怕早沒了。
旺財家的接過單子,還是小心的問了一句:“那三房要不要派人知會一聲……”
要是徹底撕破臉了,這話就不用問,關上門各過過的。但細想起來,好像也沒有徹底決裂,馮惠姐是跟朱家打了架,並不是跟朱氏打一架。就是外頭抹黑聶二太太的那也是朱家,跟三房沒有關係。
聶二太太擺擺手道:“算了,省點事吧。”朱氏還沒出月子,她出月子之後才是重頭戲。
“是。”旺財家的應著,不敢再問。
到了聶家擺酒當天,派了請貼的賓客們倒是都來了,唯獨聶大太太沒來,她是提前來過了。聶煬帶著聶蓉蓉親自去請,當天就把聶大太太請過來,裡裡外外看了一遍,還留下來吃了頓中午飯,然後聶大太太就直接說了,今天來了,正日子就不過來了。
聶二太太能理解聶大太太的心情,丈夫死了,親兒早夭,養子也飛了。不管別人如何安慰,都是傷口上撒把鹽,除了讓她傷心之外,起不到任何效果。
聶家房舍窄,擺不開戲臺,席間只請了兩個彈唱助興,宴席擺到聶二太太屋裡,飯完聽了一兩套彈詞,各人給了打賞,便讓歌會退下。
“要我說真是你太好性了,就憑朱家那幾個不成器侯的東西,你還能忍他們在外頭胡說八道。跟我說一聲,我叫上人馬,把朱家砸個稀爛,看看他們哪個敢說話。”梁大太太說著,梁家是涉黑家族,雖然現在洗白了,但梁大太太的脾氣向來如此,說的也直接。隨即又看看旁邊馮惠姐讚道:“還是小媳婦有氣性,該出手時就出手,這樣才好,人活一世何必受這些悶氣。”
聶二太太聽得直笑,她的性格從來都是如此,讓她罵街打架她還真做不了。看著旁人如此恣意,她也不覺得不錯,心中也有幾分羨慕。馮惠姐這樣很好,聶煬的資質很一般,要老婆幫扶的時候很多,小媳婦能幹潑辣些比柔弱不管事強。
洪夫人既高興親家母好性,女兒日子好過,卻有幾分擔心的道:“三房那樣子,只怕以後有得鬧騰。”像聶烴這種血緣親屬,是很麻煩的存在。別看現在兩房恨不得翻臉打起來,以後要是把家產敗完了,求到伯孃門上,當伯孃的若是關門不理,還會有人說什麼長輩不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