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季節的戈壁灘是富有生氣和靈性的,同樣也是脆弱不堪的。
狂風從不知何時開始,一直漫卷塵沙,將一片天地塗抹成了昏黃的顏色。甚至那一輪連雲彩都曬化了的太陽,都被這片顏色矇蔽了本來的面貌。
身處裝甲車外的戰士們不得不帶上面巾頂風慢行。
饒是如此,稍微一個不注意,一口宛如被石磨磨碎的青稞一樣的沙礫便毫不猶豫鑽進嘴裡。
想要吐出來,還非得花不小的功夫。畢竟嘴巴早就在這種炎熱乾燥的天氣中變得乾澀,甚至喉嚨都已經成了幫兇,像風箱一樣煽動呼吸一點點送走身體裡的水分。
當再一次匆匆佈置了偽裝,沈耘灰頭土臉地倚在指揮車旁,舌頭靈巧地搜尋著口中殘存的沙子,心裡卻籌謀著下一步的行動。
天氣狀況變得越發惡劣,這使得沈耘開始喜憂參半。
一般來講,這種情況對防守方的考驗要更大一些。
狂風不僅縮減了肉眼的視野,同樣給一些偵查裝備帶來了相當大的干擾。
此前猛虎營憑藉高射炮打下飛機,能力和運氣都包含在內。
但是這能力怎麼來的,沈耘一清二楚。訓練帶來的真正實力是有,但同樣依賴於裝備的先進和視野的明朗,這些因素缺一不可。
但現在這個狀況,如果紅方趁機過來轟炸,第一道防線能撐多久,真的只能考慮時間問題。
沈耘一點都不懷疑盟國那些飛行員的能力。
憂慮的事情足夠多,不過在沈耘想來,自己這邊的那些首長一個個都是上過戰場的,這種情況肯定有應對的預案。
將憂慮放在一邊,剩下的事情倒是能夠讓他開心一下。
理由同樣跟憂慮的事情一樣,但沈耘這會兒帶隊扮演的正是藍軍的進攻端,所以這種天氣,對他們來說同樣是非常難得的。
聽著螺旋槳撕裂狂風聲音漸漸遠去,下一刻收到偵察兵的彙報之後,沈耘沒有猶豫,立即下達了繼續前進的命令。
不得不說,分兵之後,沈耘身上的壓力驟減。
但是也正因為如此,一路走走停停,在這個比華夏標準時間要晚兩個小時的地方,官兵們憋著勁小心翼翼了足足十六個小時,才堪堪迎來黑夜。
與此同時,沈耘手頭也出現了一張紅方外圍的佈防圖。
不知道為什麼,抄敵人老窩是沈耘非常喜歡的一種作戰方式。這是個特種作戰氣息特別濃厚的方式,但來到地方部隊,沈耘反而將其用的爐火純青。
在沒有驚動紅方的情況下儘可能偵查到的佈防,當然只是紅方整個佈防的一小部分。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沈耘這會兒需要做的,就是透過這些碎片一般的資訊,加上其他一些已知的情報,對紅方指揮部所在的位置,做一次精準的猜測。
之前被沈耘駁斥了一頓的觀察員們此時紛紛圍在沈耘身邊。
他們這些人經歷的演習不少,但像沈耘這樣,在完全不知道紅方指揮部的情況下憑藉情報進行定位的,還真是少見。
“注意檢索附近的電磁訊號,根據訊號衰減程度,判斷方向。”
隱藏了一路的獠牙,此時正被沈耘靜靜張開。
“吳營長,我需要你立刻派出骨幹力量,在保證不被紅方發現的前提下,儘可能更多地收集一點,九點,十一點方向的紅方佈防情況。”
當沈耘得到通訊小隊匯總的偵測結果,只是略微思索,便扭頭對吳壯命令道。
在這個三個方向,電磁訊號是最強的,沈耘有理由相信,就算不是紅方的司令部,也肯定是其他重要的設施和部門。
抄敵人老巢是個技術活。
在沒有內線的情況下,單純憑藉粗疏的情報去猜測,那就需要更多的情報進行糅合。只有從那些細碎的內容當中找到可以與猜測完美拼接的東西,才算初步讓情報有效。
對情報進行分析並進行有效利用,這是戰場指揮的初步門檻。
曾幾何時,沈耘依仗自己的技術能力去獲得儘可能多的情報,幾乎完全將情報分析這一步略過,但那時他只是一個下級軍官,在演習當中看到的只是對勝利的渴望。
如今他已經算是中級軍官,站的位置不一樣,對自己對部隊乃至對演習的要求也同樣發生了變化。
就像此前分兵三路一般,沈耘現在更加考慮如何在演習當中提升部隊的戰鬥力,包括他自己的戰鬥力。
沈耘身後圍觀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