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吳班長他們的帳篷裡走出來的時候,沈耘感覺自己的靈魂接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洗禮。
跟著沈耘的幾名骨幹已經點驗好了物資,看到沈耘走出來,邊走過來向他彙報。
聽到“點驗完畢”四個字的時候,吳班長的臉上笑容越發燦爛了:
“首長,我們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也該回去了。好些天沒有到邊境線上走走,這心裡感覺就像是少了個東西一樣。”
五年時間,足夠將巡邏這件事情銘刻到骨子裡成為一種習慣,就像沈耘曾經見過的無數前輩,包括自家老爺子一樣,就算是離開軍隊,卻依舊保留著對軍隊的無限熱忱。
沈耘依稀記得自己在小學的時候學習過的一篇課文,雖然如今已經有很多版本的課本將其刪除,但其中似乎有那麼一段,此時拿來形容吳班長這些戰士,是那麼適合:
也許還有人心裡隱隱約約地說:你說的就是那些“兵”嗎?他們看來是很平凡、很簡單的哩。既看不出他們有什麼高深的知識,又看不出他們有什麼豐富的感情。可是,我要說,這是由於他跟我們的戰士接觸太少,還沒有了解我們的戰士:他們的品質是那樣的純潔和高尚,他們的意志是那樣的堅韌和剛強,他們的氣質是那樣的淳樸和謙遜,他們的胸懷是那樣的美麗和寬廣!
沈耘笑了笑:“吳班長,稍等,我帶幾個人和你一起過去認認路。”
吳班長倒是沒有拒絕,憨厚地笑著,等待沈耘轉身去安排。
而沈耘轉身走出去不遠之後,拿起自己的單兵北斗導航系統,手指不停顫動,不過兩分鐘時間,便將一份短報文傳送了出去。
車輛停駐的地方,營長不在,安黎這個教導員就成了這裡的實際指揮官。安排戰士們進行休息,順便埋鍋做飯,一切似乎都有條不紊。
就在他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的成果的時候,副營長劉峰匆匆走到了他的面前。
“教導員,營長剛才發了短報文過來,讓我帶幾個人過去。”
“怎麼,物資出了什麼狀況麼?”安黎有些緊張。
雖然在沈耘嚴苛的手腕之下,安黎這一年也隨隊進行著軍事訓練,但到底他還是政工出身,對於軍事之外的事情更加側重。物資出現狀況,他這個教導員必須第一時間掌握情況,以便於跟上邊進行協調。
“短報文裡沒說,只是讓我帶著幾個人,還有咱們手裡頭的菜和肉能帶多少帶多少。”
安黎不知道沈耘想什麼,但劉峰知道。自己這個三哥感情用事起來,那是說一不二的。這些物資肯定是用來犒勞那些幫他們看守物資的戰士的。
安黎猶豫了一下。
不過這種猶豫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安黎是傳統了一些,但並不代表他不會做人。邊防團的那個班幫他們看守了這場時間的物資,表示一下也是理所應當。況且如今他們已經併入邊防十二團,往後跟附近這些哨所的官兵都是一家人。
趁著這個機會,跟兄弟部隊聯絡一下感情,這事兒倒也說得過去。
“四輛車,都開走,東西裝滿,別給咱們猛虎營丟人。”
四輛猛士塞滿了東西到底能裝多少?反正現在猛虎營剩下的肉和蔬菜,按照安黎的說法塞了塞,赫然少了四分之一。
看著四輛車捲起的飛雪在半天漫散銀光,安黎嘆了口氣,忽然又鬆了口氣。
當吳班長看到面前四輛猛士席捲而來,眼睛裡忍不住冒出一些光芒。
“哈,這大傢伙,有快一年沒見過了。上次坐它,還是送一個新兵去軍區醫院的時候呢。”
沈耘笑了笑:“這回可是不好意思了,吳班長,車裡頭裝了東西,還真沒法拉人。”
吳班長訕笑了一聲:“沒事沒事,我就是說說。真要坐這個,還受不了呢。咱們這些人,習慣了走路,腳不沾地心裡也不踏實。”
“走吧,老班長,這路啊,還是需要你來帶。最好是能讓車靠到你們離你們哨所最近的地方。”
吳班長當然明白沈耘的意思,不過倒是沒有拒絕。但在路線的選擇問題上,他還是猶豫了好大一陣子。
“首長,我覺得吧,咱們還是走崑崙冰河的那條支脈吧。可能要揹著東西爬一段山路,但是人和車會安全一些。”
雖然此前來的時候沈耘已經非常詳細地瞭解過這裡的情況,但衛星地圖和實地情況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吳班長經驗豐富,他的建議當然是最好的。
看到沈耘點頭,吳班長開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