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秋少寒離去的背影,沈耘內心五味雜陳。
人總是一種矛盾的生物,有時候渴望著獨立,卻害怕失去依靠。有時候明明已經能力闖出一片天地,卻還是喜歡背靠風平浪靜的港灣。
沈耘忽然覺得,自己現在是行動的壯年,思想的幼年。
在利西比亞傍晚二十一度燻得遊人醉的晚風中,沈耘忽然挺直了身體,對秋少寒的背影,莊重地敬了軍禮。
車隊裡有兩個政府的政要,因此沿路都有雙方武裝力量暗中的保護,倒是也沒有出現什麼意外。
只是這行程嘛,就有些緩慢了。
等沈耘他們到達候夫拉維和營地的時候,潘光早已經帶著人手將營地修建完成了。
依舊是原汁原味的套路,精美的活動板房甚至一度吸引了候夫拉城中的平民過來圍觀。
這等速度自然讓利西比亞兩方政府的官員們暗自咋舌。
而麥瑟爾等一干維和部的成員則以一副城裡人的姿態看著這些官員。維和營工兵的本事,他們早就在影片中見識過了。
現在雖然帶著幾分好奇,但是已經不覺得新鮮。
長長的車隊引起了更多平民的注意,趁著這個機會,秋少寒跟兩方政府的首腦商談之後決定,就在維和營門口,對外公佈華夏維和部隊進駐的訊息。
沒有大紅的綢緞遮蓋維和營的門牌,也沒有禮花和鞭炮來慶賀營地的落成,只是隨行的兩方政府的喉舌利西比亞自由臺和利西比亞人民臺,以及華夏等個別幾個國家臺的記者,扛著攝像機開始錄影。
發言總是要有個先後,在雙方達成的默契中,率先發言的是新政府的副總理卡杜比。
環視著眼神中帶著好奇和驚懼的候夫拉平民,卡杜比以溫和的語氣宣佈:
“親愛的候夫拉同胞,你們好。或許你們不認識我,但是這並不重要。今天,我代表新政府正式向大家宣佈,經過與救國政府的友好協商,我們暫時請求華夏派駐維和部隊,對候夫拉的局勢進行控制。”
“華夏與利西比亞有著悠久的外交歷史,是具有友好關係的經貿合作伙伴。華夏軍人的到來,相信能夠為候夫拉的局勢帶來嶄新的變化。”
……
不得不說,這位副總理肯定是準備了很長一段時間的。
一通演講結束,沈耘看到圍觀的百姓臉上驚懼消失了很多,眼睛裡居然還煥發出了異樣的神采。
來自救國政府的副總理不敢落後,同樣是一篇激情洋溢的演講,效果雖然沒有卡杜比那麼好,但民眾對於兩方政府的態度,還是親善了很多。
當這兩方人全都發言結束之後,接下來就輪到維和部的官員發言了。
候夫拉百姓對於西方人的好感基本上都很低,尤其是操著一口流利米國語言的麥瑟爾,他們根本就不待見。
所以當麥瑟爾說的哪怕天花亂墜,但最後除了沈耘他們這些人鼓掌之外,居然沒有任何一個平民表示歡迎。
這下可就尷尬了,麥瑟爾嘟囔著走下臨時搭建的主席臺,湊到人群中間,無奈地聳聳肩。
接下來,可就是華夏這方發言了。
所有人幾乎全都看著秋少寒,因為他在華夏軍隊這些人裡軍銜最高。
然而,秋少寒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包括候夫拉平民都震撼的決定,他對著沈耘,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箇中意味不言而明,說真的,就連潘光這麼豁達的人,在這一刻都有些開始嫉妒沈耘了。
有華夏新聞社的記者,維和營成立的錄影肯定會傳到國內進行報道。
沈耘作為主要發言人,肯定會在全國人民面前露臉,這種大好事,可是所有中級軍官都夢寐以求的。
偏偏,落到了沈耘身上。
不過想想也就釋然了,沈耘作為維和營的教導員,全盤掌控著維和營的思想政治工作。根據黨管軍隊的原則,沈耘地位其實還要在他潘光這個營長之上。
這麼一想來,總算是沒有那麼難受了。
不過嫉妒的小情緒,肯定還是有的。
沈耘也被秋少寒這番舉動差點弄懵了,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秋少寒正是要從這一刻開始,將他正是推到臺前。
思路迅速回轉,沈耘衝秋少寒點了點頭,眼神中露出的全都感激和堅定。
走上主席臺的沈耘首先露出笑容,衝四周敬了一個標準的華夏軍禮。
“利西比亞兩方政府,利西比亞的朋友們,你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