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你提的事,我會派人調查一下,只要谷經綸的條件真像你所說的那麼好,我將竭力促成此事,但不是為了你,而是為醫院好,所以你不必給我任何報酬。”
羽童不太明白,因她心中那份狂喜是不容置疑的強烈,無心去領悟他話中的深意,只要他肯答應就好了。
踏出“流行夢”,懸宕的心慢慢鬆弛,伴隨而來的是冷凝的不踏實感。她慶幸能夠全身而退,歐去蓬的一番對待弄翻了她的心,但也攀升出一種期待:他會做到吧!雖然他臉皮厚得令人不敢恭維,卻也顯示他的不作偽,反而可以信任。
行人看她是春江上的水鴨,狀似適意悠然,其實她心中的蹼卻撲打不停。好險,沒有人會用異樣眼光看待自服飾店走出來的女子;嗚呼,原來她也不過是凡俗兒女,當不來前衛風流之人物。
羽童自嘲地笑了笑,無法多想,趕著去醫院。
孟慶餘的葬禮莊嚴肅穆,備極哀榮。
衛希瓏的表現無懈可擊,寸步不離的陪伴在哀慟欲絕的羽童身邊。孟慶餘今日下葬,弔祭的人川流不息。羽童已昏倒了兩次,仇璦苗也陪她哭了好些天,也只有她真懂得羽童悲傷的程度。相依為命的父親驟然仙逝,婚姻又正處於不穩定的狀態中,而這些又不能訴之外人,哭一哭流流淚至少可以舒服一點。
“靈車已經到了,你出去送送你爸爸。”仇璦苗扶持羽童出現在靈堂。
衛希瓏滿臉悽然傷心,不敢讓人瞧出他心中的期許。
明天,醫院的人事命令就會貼出來,從今天來弔祭的後進醫生們的眼神、態度上,他已瞧見那些後輩們對他的敬意、欣羨和巴結討好有多明顯,只是不便宣之於口,所以今天他更要好好表現。梁院長也來了。
梁院長是來告別老朋友的,陪他來的是一位大家都沒見過的中年人。
“孟主任是我多年的老友……”梁院長說著老淚縱橫,希瓏趕緊上前扶住他。
那中年人在靈前上香,羽童答禮,卻不明白他的身分。他予人很嚴肅精幹的印象,一身黑西裝更加強那種說服力。
“你是孟主任的千金?”羽童一點頭,那中年人便道:“我代表歐先生前來上香致意,他希望你節哀順變,並要我轉達一句話:如你所願。”
羽童懂了,心酸的望向希瓏那邊,他正與梁院長在一起,殷勤得如同孝子,他可明白他的命運在梁院長來之前已悄悄修改了?
對不起!希瓏,是你先種下的因,所以才得這種果,我也是逼於無奈,但是,我會加倍愛你來補償你的。
那中年人上完香就告辭了,於是大家只當他是一位尋常的祭拜者,他甚至沒跟梁院長打招呼就走,顯然不是陪院長而來,只是湊巧與院長一同進入靈堂,所以再也沒有人記得他了,只除了羽童。
梁院長一直待到孟慶餘入土為安,才擦乾眼淚準備離去,臨行他握住希瓏的手:
“你要節哀順變,好好安慰羽童。唉!反正你還年輕,將來有得是機會……我也很難過,很抱歉對不起孟主任……”
衛希瓏一頭霧水,心想院長是傷心得胡塗了,要不就是內疚沒有挽回孟慶餘的生命。幾位在旁的同事眼見院長待他如此親熱,都以為大事底定,若非身處在喪家,就會當場圍過去向衛希瓏恭喜道賀了。
翌日。
醫院新的人事命令一早便貼在公佈欄上,逝者已矣,一位新主任的誕生刻不容緩,關係到一科的運作實也耽誤不得。
衛希瓏走進醫院時,以為大家都會聚在那兒等著恭賀他、巴結他,可是沒有,一堆人圍在谷經綸周圍,看待他的表情都很怪異,而谷經綸更是十分尷尬,谷琇晶則不見人影。詭異的氣氛徐徐盤踞在衛希瓏四周,他頓覺雙目朦朧,全身緊張,又不得不故作安詳狀的走近公佈欄,將目光投向那張公告;然而那些黑字型竟似由迷霧中走向他,他一生從未這樣害怕過中國字,潛意識的某一角似乎在叫他逃開。
終於他看清楚了,在應該寫著他姓名的地方赫然出現“谷經綸”這三個字。
“這不可能!”他低呼。
谷經綸走過來,他的驚訝不下於衛希瓏。
“我也不曉得這是為什麼,太突然了。”
“你扮豬吃老虎,我太傻了,居然沒有提防你。”衛希瓏咬牙低聲道,不想給一旁準備看熱鬧的人看笑話。“你們兄妹聯手算計我,我太信任琇晶了。”
“不,我們比你更意外……”
“我去找院長。”
衛希瓏不顧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