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也怕有個閃失,點頭讓護士拿工具,隨即一張類似氧氣面罩的東西便套在了月茹的嘴上,護士叮囑道:“呼吸,用力深呼吸,從一數到十。”
月茹聽話的大口大口呼吸,還沒數到七,就徹底昏了過去。
這一次,總算得以真正的做手術。
只是手術做到一半,醫生搖了搖頭,對一旁的護士道:“真是……這女的怎麼這麼倒黴,全叫她碰到一塊兒去了。她除了宮外孕之外還有子宮肌瘤,你看,連顏色都變了,趕緊去把主任給叫來。”
主任到的時候,靜江緊張的不得了,他不知道手術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又進去一個醫生。
片刻後,那個剛進去的醫生出來對靜江說:“你是患者家屬吧?”
靜江趕緊點頭。
醫生道:“現在發現她除了宮外孕之外還有一個子宮肌瘤。”說著,握起拳頭來比劃給靜江看,道:“喏,大概有這麼大,而且顏色都已經變了,我們需要化驗,如果化驗出來有病變的話,到時候就要切除卵巢。”
時間爭分多秒,靜江果斷的問:“那病變的機率是多少?”
醫生道:“這我不能說的準確,不過顏色發黑了,情況看起來不太樂觀。”
靜江道:“那就不用麻煩了,直接切除卵巢吧,我不希望留下後續的麻煩,反正我們有一個孩子了,我只要我老婆健健康康的,其他什麼都不是問題。”
白俊張了張嘴,他想切除一個卵巢對於一個婦女來說無異於失去一半的生育機會,他不清楚靜江他們有沒有意思要第二個,但是靜江是月茹的老公,他既然已經把女兒也交給他了,便只有信任他,所以只好也點了點頭道:“好吧,我全聽你的,畢竟你是他老公。”
靜江於是對醫生道:“那就這麼定了,麻煩你們。”
醫生很快便又回去安排手術了。
結束後,靜江讓白俊先行離開,老爺子上了年紀,熬不得夜。
白俊本來不肯,但是一直到醫生出來保證說月茹並無大礙,已經睡著了,他這才放心的離開,留下靜江一個人守夜,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白俊便帶著菊苼又匆匆的趕來了。
桂芝收到了訊息,也請了半天假從工廠裡過來,剛好看到白俊,便驚訝於離德華的葬禮過去才沒多久怎麼白俊竟然一夕之間蒼老成這般模樣,桂芝看白俊走路的樣子,兩條腿一拖一拖的,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對菊苼道:“親家姆媽,外公(隨貓貓的口吻叫)哪能一雙腳走不動路似的,是不是最近太勞累了啊?”
菊苼回道:“老頭子的脾氣你們不是不知道,老黨員一個,堅持每天晚上要到鐘錶廠去值班,說他是老廠長要起表率作用,我怎麼勸都沒有用,唉,而且他最近的確是老嚷著頭疼,頭疼…。。我估計是他值班日夜顛倒的關係,應該不要緊吧。”
“反正人都在醫院了,那就順便檢查一下嘛!”桂芝委婉的勸說。
菊苼白了她一眼,桂芝裝作沒看見,她總不能說——我覺得你們家老頭兒看樣子病懨懨的好像差不多要完蛋了,她只能旁敲側擊。
但是菊苼依然我行我素,她高傲的很,似乎和桂芝說話是給了方家天大的面子,聽到桂芝這話哼笑了一聲道:“多謝你關心哦!”
桂芝訕訕的,只覺得自討沒趣。
之後看過月茹以後就回家了。
貓貓害怕極了,在走廊外面來回不停的走,一邊咬著手指甲。
這是她上回被德華打過之後就養成的臭毛病,說不清楚什麼時候急起來了就把手塞到嘴裡一個勁的咬指甲,有時候咬的指甲都出血了,也不知道疼。
月茹和靜江說過她好幾次都沒有用,只能嚇唬她要是再咬就打她。
今次月茹住了院,貓貓嚇得魂不附體,她記得醫院的味道,那種消毒水混合了各種藥物散發出的氣味,是一種令人聯想到死亡的味道。
桂芝在的時候還能安撫她,讓她坐下,她不能走動就愈加著急,指甲咬的愈加厲害,無名指的指甲被她咬開,掀起一層血珠。
等靜江讓她進病房探視的時候,月茹就睡在那裡,很安詳,貓貓看到月茹的鼻子上繞著一根管子,她在電視裡看到說這是接氧氣的。
她原本還忍著,忍到這裡就再也忍不住了,掉下淚來,淚水怎麼都抹不去似的,她坐到床邊,用手在月茹的手背上輕輕划著圓圈,說:“媽媽不疼,忍一忍就過去了,打針一點兒都不疼的。我給你撓撓。”說玩,在她的手背上吹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