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也一樣,她不能要求自己的母親一定要對她如何如何的好,好是沒有標準沒有界定的,當然,她的母親也同樣不能用道德標準來衡量她,來要求她一定要孝順。所以根本談不上誰欠誰的。她長大了,不再奢望媽媽會對自己怎樣的好。那又何來失望呢!
她們彼此心知肚明,她們的存在也許只是因為方靜江,假如有一天方靜江不在了,不知道她們母女還會不會坐在一起?就像靜江有時候擔憂時說的那樣,如果爸爸不在了,你可能就一個人了,媽媽不會要你的吧?
她從小聽的最多的就是這樣的話,爸爸說媽媽不要她,媽媽說爸爸不要她,她現在長大了,她不在乎他們到底要不要她,可他們在乎,靜江和月茹手牽著手走到外面的花園裡散步,不讓方妍看到他們兩個淚眼婆娑的樣子,他們早就知道世上沒有後悔藥,可是該做錯的都錯了,已經習慣獨立的孩子不會再同他們撒嬌了,她翅膀硬了,要飛走,毫無顧忌的飛走。而他們不能牽絆她。
正如榮格說的那樣,性格決定命運,月茹道:“如果你脾氣好一點該多好?不要動不動就跟我發火,還動手打我,那樣我就不會拿她撒氣,她小時候很乖得,我可喜歡她了,後來看到她的臉就想到你,我恨吶。”
“可你還是沒有離開她呀。”靜江握著月茹的手,“對不起啊,我很多地方做的不好,可是許多事上你也做的不對。”靜江抬頭深吸了口氣,“突然覺得孩子要走,其實是被我們逼走的,我一直覺得自己對她很好,我給她錢花,教她讀書,陪她填志願……可如今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我對她的要求太高了,我要她這樣,要她那樣,要她凡事都一定要做到最好,她每次達到我的要求我就把目標設的更高,我沒有考慮過她能不能接受,只想讓她成為我心中的樣子,可是她只是一個丫頭,在她這個年紀結婚戀愛是最好的。她生來不是為了讓爸爸媽媽感到自豪給我們爭臉的工具。可我們是不是懂得的太晚了?”
“說什麼都沒用了。”白月茹的眼神空洞,“你以前那樣對我,一個茶杯摔過來砸碎了我手腕上的骨頭,粉碎性骨折,我真想跟你離婚,怎麼嫁了這麼一個王八蛋呢?可我看她哭啊,哭著抱我的大腿喊我媽媽,我就捨不得走了,我心一軟不走我就想,都是她害我的,要不是生了她我一定跟你離。現在想想,我也不會離,我只是找了個藉口,她是最好的藉口,那時候鬧得最兇的時候,我逼她跟我一起死,她心裡該多難過啊,我一個大人無所謂,她一個孩子是怎麼熬過來的?我有時候想想心裡後怕。你知道嗎?我前兩天給她錢,她不要,我沒給過她什麼,她現在也不問我要,我挺想讓她問我要點兒什麼,跟小的時候一樣,讓我給她買支冰棒,或者現在跟我說她要結婚,能不能讓我給她置辦嫁妝,我真的有給她存錢的呀,可她不要了。這些事對她來說那麼輕而易舉,我這個當媽媽的不知道能做什麼。”
月茹的眼淚留下來:“到這個份上,留不住她了,比她嫁人還讓我難過,她要一個人到那麼遠的地方,不知道會不會遇到壞人。美國好多黑人,聽說還有歧視華人的,那裡又可以買槍,老公啊,我很害怕,可不可以讓她不要去?”
靜江含著淚道:“恐怕不能吧,我們攔不住的。而且……”
花園的健身設施那裡有一條長凳子,夫妻倆坐在那裡,愁眉苦臉。
方妍等他們回家的時候已經夜裡九點了,方妍道:“後天我走,你們就不要送我了吧。”
月茹和靜江面面相覷。
“我怕我會難過,捨不得走。”方妍抿了抿唇,“其實美國沒那麼遠,也沒那麼可怕,就是一堆白胖子吃著漢堡,討論下一屆總統該選誰。等我安定了我就帶你們過去玩兒,你們到時候可不要害怕啊。”
“真的嗎?”月茹滿含希冀的問。
“真的啊。”方妍道,“跟你說過希哥的事沒有?他爹媽花了100多萬送他到加拿大去讀書,結果他留學回來英語沒學會,廣東話一級棒,哈哈,你就知道那裡中國人有多少,沒事的,走到那裡到處都有黑頭髮的,上海人,廣東人,四川人,怕什麼?!我上海話和廣東話都會,法語,德語,荷蘭語也會一點兒,我就是一個人橫穿歐洲都不怕。放心吧。等我沒那麼忙了,我或許買張機票讓你爸爸到紐約玩兒,聽說火奴魯魯好多中國老頭老太在公園裡打太極拳和下象棋,你們真的不用擔心我在那裡會怎麼樣。”
白月茹緊張的點點頭,方靜江說:“不能不送你,我可以不送你到機場,但爸爸一定得送你出門,至少讓我送到磁懸浮好嗎?”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