靄芬有女人天生的直覺,當然,她更瞭解自己的兒子。
“你呀你!”靄芬氣急,“你要換人了是不是?我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給我生事端了。”
“不是我要生事端,我剛把她接回來,是我親自去接的,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過日子,可是您看呢?這日子怎麼過?孩子三天兩頭的受傷,媽,您心裡不難過呀?我一個男人要上班要搞事業,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時圍著女兒轉吧!我娶老婆回來為什麼?可結果卻是我一直在替她收拾爛攤子,收完一個又一個。”說道這裡,靜江一臉的疲憊,“她說她很累,其實我也很累啊,我多想可以毫無後顧之憂,每天工作完回到家就有熱騰騰的飯菜等著我,女兒和老婆可以出來迎接我,而不是我出差半夜回到家孩子燒的已經迷糊了,我一眼紅血絲的帶著孩子去醫院通宵看病,而她壓根覺得這沒什麼,好像是我應該做的。”
靜江說的這些事靄芬都曾一一看在眼裡,難道她對月茹就很滿意嗎?可人無完人,不滿意不代表著就得完全關閉掉溝通的機會,直接奔著離婚去啊。
靄芬道:“你想好了沒有?”
靜江搖頭。
靄芬說:“你看,你爸也經常說我,我們還不是過了一輩子嘛!以前我們最苦的時候,他賭錢,剛剛收完租,回來的路上就和人賭牌九全部輸光了,你說我能怎麼辦?我難道上吊自殺嗎?你老太太說我沒用,你老太爺也對我不滿意,可我和你爹也就這樣一輩子過來了,他有錢沒錢的,我也都跟著他。孩子,你再好好想想吧,照我說,翻來覆去,不管是誰,都是差不多的。”
“再說,我們家就這點兒房子,她願意嗎?”靄芬問。
靜江道:“我剛才在外面和他哥談過了,他哥當然希望他能有個好歸宿,我一個結過婚得男人,房子不大,只有工作還可以,他哥覺得只要我對她好就行。她從小爹媽死的早,是哥哥一手拉扯大的,所以一直想有個人照顧她。只要對她好,房子就沒有問題。”
靄芬沉吟道:“那也就是說,她哥同意了?”
靜江點頭。
孫惠茵家裡沒有長輩,便意味著長兄如父,她把她哥哥帶來,自然就是來和靜江談‘正事’的,顯然此刻已有了眉目。
靄芬知道,兒子從小有主張,只要他不闖禍,她真的是管不住她了,是以除了嘆氣,她也不知該說什麼。
母子倆在屋裡悄悄的說完,靜江就要回臥室去看貓貓,豈料貓貓把他們的對話大致都聽清楚了,就算沒有聽到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八十,如今是嚇得魂不附體,因為她知道若是方靜江休了她媽而娶了那個女人,那她以後還有活路嗎?貓貓遺傳了方靜江多疑的性格,此時有一種更可怕的想法在她心中成形。那就是誠如她爸所言,媽媽固然是傻氣笨拙,可她沒有害人的壞心,那爸爸呢?
方靜江曾經如此鄙夷的評價過徐志摩,而如今不也是重蹈覆轍,幹著與徐志摩一樣旗鼓相當的勾當,預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把老婆給一腳蹬了?!
這一系列環環相扣,孫惠茵的出現又恰好掐的時間點上,使得聰明的貓貓不得不懷疑,是否他腳上的傷是他爸爸和孫惠茵聯手的合謀呢?
她被自己這個念頭嚇壞了,以至於方靜江才一踏進我是的房門,她就放聲大哭,嚷道:“奶奶——奶奶救命——奶奶——奶奶救我——救命啊——!奶奶我要死了!”
靜江看著她呆了,問道:“…寶貝,你…你怎麼了?”
她哭的更兇。
現在,在她的眼中,父親和孫惠茵一樣,是披著羊皮的狼。
她不顧腳上的傷一下子從床上翻起來,由於不能走路,徑直滾落到地上,跟著一邊爬一邊一瘸一拐的躲到了冰箱和沙發形成的夾腳裡,在那個塞不到兩個椅子的狹小空間,她才稍微覺得安全。
她嚇得渾身發抖,覺得爸爸要害死自己了,於是雙手握拳,哭著朝他揮舞:“你走開,你別過來,你走開,救命啊——救命!”
靜江的心在那一霎那糾結的疼起來,他想這是後遺症嗎?這個孩子是被燙的嚇壞了,所以得了癔症?
他站在臥室的門口不敢再踏進去一步怕刺激到貓貓,直到靄芬出現擋在了他們父女中間,貓貓才從歇斯底里的狀態裡恢復稍許神智。
靄芬問:“你怎麼了?你怎麼突然這樣呢,爸爸對你這麼好,你這樣多傷他的心啊!”
“他要害我——!”貓貓淚水長流。
靜江看不下去了,他大踏步走出去,到單位裡一一去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