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亂吵,別人不惹她,她也不會去惹別人,月茹和靜江從來不擔心她好動,只擔心她太靜。有時候希望她多出去跑一跑,又怕她摔了跌了,誰讓她比一般人來的脆弱呢!
母女倆就這樣安靜的坐著,不多時,貓貓環顧四周,竟然發現媽媽在哭,她坐在那裡,佝僂著背,兩手環著弓起的雙腳,眼淚在臉上肆意的流著,無聲無息。
她急道:“媽媽,是不是貓貓不乖,我做了什麼惹你生氣的事了,你不要哭!”
月茹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不關你的事,和你無關,真的……”她哽咽道,“媽媽心裡很難受,沒有人可以說。”
“你可以告訴我。”貓貓撲過去,抱住月茹的手臂,“媽媽,你可以跟我說。”
月茹摸著她的臉,“你還是個孩子,你懂什麼,乖,自己玩兒去吧,讓媽媽一個人呆一會兒,就一會兒就好了,風吹乾了就沒事了,什麼都看不出來。”
貓貓的心難受死了,疼的慌,她想,都是那個女人那個女人,那個莫須有的女人是誰?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她們都瞞著我輕輕悄悄的說,正因為這樣,她不知道媽媽口中的這個名字是否和小朱阿姨她們口裡那個對的起來?她糊塗極了。(。pnxs。 ;平南文學網)
而且她現在居然連那個女人的長相都記不起來,到底她是怎麼來到爸爸身邊的?她忘記了。
有時候她也挺恨自己的,恨自己事情過去不過才一年多,怎麼記憶就像被人打散了一樣,有一部分在,有一部分則成了碎片,屑塊一樣的鋪滿在顱腦裡,就是沒辦法拼起來,每當她努力想的時候,頭就會像裂開來一樣疼。
對於月茹來說,貓貓也算是個安慰吧,起碼她想哭的時候,攬著小小的身體到懷裡,突然覺得好受了許多,她說:“貓貓,媽媽都是為了你,為了你我才能堅持到今天。”
貓貓給她擦眼淚,心酸道:“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她們母女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
月茹也不再提讓靜江帶孩子的話了,有時候靜江想帶貓貓出去玩,貓貓也會比較掙扎,她的爸爸媽媽與別的爸爸媽媽不同,別人的爸爸媽媽孩子都是共享的,他們則是像隨時隨地在爭奪她,動不動就問:“我們要是離婚了,你跟誰?”
貓貓挺無奈的,她想,只要有那個女人在,我無論如何都是跟媽媽的,而且她比較可憐,她需要我的照顧,她沒有想到的是,她那麼小,其實是反過來要她媽媽照顧,靜江總是毫不留情的對她說:“你要你媽,可你媽不見得要你呀?!”
那時候,她會倔強的昂起頭:“要的,我媽媽說了,她走到哪裡就把我帶到哪裡。”
靜江嗤的一聲冷笑:“那你看著吧,吃了苦頭了不要再來找爸爸哭。”
後來她真的吃了苦頭,真的吃了很大的苦頭,在之後的幾十年裡她都明白一個道理,媽媽沒有我,她是活的下去的,不但活的下去,還會好活的很好,那麼我自己為什麼不把自己照顧好呢,我有手有腳。
一個六七歲的孩子要在父母雙全的情況下有這種被背棄的感覺是很可悲的,貓貓知道,她看起來比誰都幸福,可那是假象,她其實比很多人都可悲。
後來有一天,她照例跟月茹去冷凍廠,在底樓入口的那裡,一直有一個男的在修理各種東西,有時候是腳踏車,有時候是單位的其他儀器,每次貓貓經過,他都會抬起頭看貓貓一眼,久而久之,貓貓就記住了他的長相。
和她的爸爸不同,男人的長相很陰柔。
靜江雖然也白,但他一身陽剛之氣,身高一米八,走出去西裝一披,風度絕佳。
記得在看《上海灘》的時候,貓貓最喜歡的就是許文強,因為他覺得爸爸長得就跟許文強一模一樣,就連笑起來的樣子壞壞的,都活脫脫的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
可這個男人是一種蒼白,像陳舊的敲碎了的白瓷茶碗,有一點憂鬱的蒼白,這使他看起來毫無殺傷力,不像範繼坤,一看就很難對付。這個男人有種親和力,讓人覺得他無害。
所以貓貓下意識的對他放鬆警惕。
有一天,男人終於忍不住跟她說話。
“你一個人在這裡玩啊?”
“嗯。”貓貓打量著他,小心翼翼的回覆。
“你家裡大人呢?”
“我媽媽在上面,她心情不太好,我不想煩她。”貓貓有點失落的垂著頭。
“那我陪你玩。”男人討好的笑。
笑起來有兩顆虎牙,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