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定然是不會說出那種話的。
其實封梓堯倒是希望她自己沒有那麼瞭解薛之言,那樣的話,她就可以當做薛之言是一時口不擇言。
可是事實不是那樣。
這幾天她以遲淵未婚妻的身份,忙碌著遲淺的後事,雖然沒有多少時間陪著薛之言,卻也知道,薛之言是真的接收不了這個事實的。
她知道薛之言之所以會不說話,是因為她不想讓人知道,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所以她現在有些猶豫不決,她實在是不想再次看到薛之言那想要掩飾,卻又逃不出她的眼睛的消極的情緒。
所以,她只是張了張嘴,並沒有發出聲音。然後她就轉頭認真的看著電視,卻是一點情節都沒看進去。
“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嗎?淺淺本就不該死的……”薛之言低低的笑了一聲,她的意識裡,遲淺和她的父母一樣,都是不該死的,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她,他們全都不會死的。
她突然就意識到了,小時候沈碧華為什麼會突然用很仇視的目光看著她了。
因為在沈碧華的眼中,也許她真的是不祥的人吧?沈碧華恐怕也是怕她給她帶去什麼厄運吧?
十幾年前就有三個她最親密的人,因為她而去世了。而十幾年過去了,當她覺得沒了親人,有這些親密的朋友在身邊的時候,又有一個人因為她喪命。
怎麼能讓她覺得自己不是那個帶著厄運的人?
薛之言嘴角的笑容越來越苦澀,她看著電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她不知道她的眼淚有什麼意義,就像是鱷魚的眼淚一般,毫無用處。
即便是她哭瞎了雙眼,遲淺也不會從那一堆白骨變成活生生的人了。
可是她的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就流出來了。
她覺得,一定是這幾天她壓抑的太久了,所以她的眼淚才會一點都不聽話,不停的流出來。
她很想大聲的哭出來,給遲淺盡一盡她的哀思,可是她覺得她沒有那個資格,她不配。
所以在這七天裡,原本她應該嚎啕大哭發洩情緒的,她卻硬生生的壓抑了所有的情緒。
她看起來很平靜,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有多麼不想這麼平靜,她是不應該這麼平靜的。
可是她不配啊!她害死了遲淺,她又以什麼樣的身份去哭呢?她是沒資格的吧?
這樣一想,薛之言又覺得很委屈,眼淚就更加不受控制了。
梁緩拎著從蘇凌旋那裡拿過來的食盒,一進門就看到薛之言在沙發上哭的淚眼朦朧的,封梓堯皺著眉目不轉睛的盯著電視機,卻是在走神。
她才關上門,就聽到了薛之言帶著哭腔的自言自語,她聽到她說,“該死的那個人就是我啊!納明歷原本是要推我下去的!可是遲淺卻死了,我難道就不該死嗎?是我害死她的啊!我有什麼資格哭呢……”
梁緩聽到這話,她下意識的鬆手,手中的食盒就掉在了地上。
飯菜的香氣瞬間溢滿了房間,她換了一半的拖鞋,也不換了,她只覺得有一股怒氣直衝腦門,直接大步走到了薛之言的面前。
她一手抬起下巴,另一隻手狠狠的甩在了薛之言的臉上,清脆的巴掌聲,讓走神了的封梓堯回了神。
她訥訥的看著已經淚流滿面的梁緩,還有頭被打偏過去的薛之言,她的眼淚也溢位了眼眶。
她緊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她訥訥的看著氣的嘴唇都在發抖的梁緩。
梁緩指著薛之言的臉,胡亂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怒吼吼的說道,“薛之言,該死的不是你,也不是遲淺,是納明歷!遲淺要是知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得多後悔她拉了你一把?她救你,不是為了讓你自責難過的!她拉了你一把,是想讓你好好的活著!”
“她毫不猶豫的就衝上去拉你了,所以她是心甘情願的!你沒有害死她!害死她的是納明歷!是納明歷!你什麼罪都沒有!你也是受害者!”
“她讓你活下來不是讓你自責的連哭都不敢哭的!她是讓你替她好好的活下去的!薛之言你這樣算什麼?連哭都要忍著!你到底有沒有把淺淺當成你最好的朋友啊?如果有,你為什麼要覺得你對不起她?她做的選擇,你不是都會尊重嗎?”
“可那是她的命啊!”薛之言淚眼模糊的看著梁緩的臉,不斷的重複著一句話,“那是她的命啊……”
第六百八十章 沒有人怪你!
梁緩聽著薛之言的自言自語,眼淚也是止不住的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