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餘暉

伴隨著一聲巨響，柳家老祖雷霆出手，直接將柳道、柳罡無情鎮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徹底隕落。

場面有些安靜，只聽得許多人倒吸冷氣的聲音。

眾人目瞪口呆，有些難以反應過來——

柳家老祖親自出手，滅殺了太上長老柳道，以及家主柳罡，相當於毀了整個柳家的支柱！

如此大義滅親，這在荒鎮大族的歷史上，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就連楚逸，腦袋都是有些發懵，整個人都怔在了那裡。

不過很快，他便想明白了——

顯然，在這之前，柳道、柳罡父子隱瞞了事情的真相，矇蔽了柳家老祖。

所以，柳家老祖承諾會保他們一命，帶著他們來找楚逸自首。

而現在，柳家老祖聽到柳如煙的控訴，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看清了柳道、柳罡父子的醜陋真面目，便勃然大怒。

而且，為了不讓楚逸違背血誓，產生心魔，他更是選擇親自出手，滅殺柳道、柳罡。

由此看來，這個老人，還算不錯。

“哼，讓你們這麼痛快死去，真是便宜你們了！”

楚逸冷哼，收起一身恐怖的煞氣，眸子中的猩紅也漸漸退去，開始恢復清明。

他伸出一隻手，將跪在地上的柳家老祖，一把拉了起來。

就憑他能夠大義滅親，鎮殺柳道、柳罡父子，還為楚逸著想了一把——

他就值得楚逸感激。

而對楚逸好的人，楚逸是不會讓他再跪在地上的。

“多謝楚逸小友寬容。”

柳家老祖起身，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和藹安詳的淡淡笑意。

讓得楚逸在心中，再次默默高看了他一眼——

這個老人安靜祥和，沒有一絲煙火氣，就像是日暮時的黃昏般，萬物歇息，一切變得沉寂下來，讓人覺得心穩。

這，才是真正的老人。

經歷了一輩子的風風雨雨，心境早已超凡脫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能看透許多東西，處世淡然。

與之相比，申屠老祖、西門老祖等人，一把年紀，卻還像個年輕氣盛的毛頭小子一般，真是白活了那麼久。

“老夫愚昧，如果早知道這一切，就會早點清理這兩個不肖子弟，便不會導致今天這個後果。”

“都是老夫的罪啊！苟延殘喘，渾渾噩噩，不辨是非，活著就像死了一樣。”

柳家老祖輕嘆，渾濁的雙眼看向柳如煙、楚逸的時候，帶著濃濃的自責與歉意。

“老祖，不怪你！”

柳如煙抹著眼淚，依舊沉浸在悲痛之中。

柳道、柳罡死了，報了仇，就真的好過了嗎？

她的老祖父，父親，還能再回來嗎？！

這是永遠的殤！

“前輩，不是你的錯。”

楚逸也開口。

他能想到，柳家老祖年邁不堪，肯定是被柳道、柳罡父子給架空了，誤信讒言。

不然的話，他身為柳家老祖，柳家的守護神，怎麼可能任由柳道、柳罡胡來？

“楚逸小友，有些身後事，我想借著這個機會，當面交代一下。”

柳家老祖開口，語氣很平靜，雲淡風輕。

他說的是，身後事。

“前輩您……”

楚逸有些愕然，他沒想到，柳家老祖居然是一個將死之人！

“怪不得，他的心境能夠如此豁達，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原來是快要走了！”

楚逸恍然大悟。

是了，只有要走的人，才能將一切虛華浮名看淡。

“老祖……”

柳如煙呢喃，心狠狠一揪。

她乃柳家嫡系血脈，雖然今天這是第一次見到柳家老祖，但心裡很不捨他要離去。

這是守護家族的老戰神。

以往的歲月，正是因為有他的存在，才震懾其他三大家族，得以儲存柳家至今。

如今，他要走了。

“楚逸小友，感謝你眼神中真摯的不捨，其實大可不必。”

柳家老祖開口，裂開嘴輕笑了起來：

“老夫活了很久，久到我忘記了我年少的樣子。”

“這些年來，一直渾渾噩噩地苟延殘喘著，浪費家族大量資源續命，卻終究再也發揮不出什麼餘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