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琳,電話。”新來的總機小姐指著第二線要她接聽。
想必是李怡安。“哪位?”
“伊琳啊。”鄭春美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頭傳來。“喔,你很難找呢,我打了好幾個電話,才知道你在這裡上班。”
“找我有事?”伊琳的口氣很冷淡。
“沒事當然不會找你。今天你阿叔收到法院的傳單啦,啊!怎麼還告他,我們都已經送你那麼大一塊土地了,你還不知足?不要以為你嫁個流氓大哥,就可以亂來喔,我告訴你——”
笑話!不等她廢話完畢,伊琳已不耐煩的截去她的話頭。“有什麼話到法庭上再說,我現在很忙。”掛掉電話,一股怒氣還充塞在胸口。
“誰呀?”張秀梅關心地問。
“不提也罷。”匆匆收拾完一千雜物,伊琳便和同事一一告別。
“伊琳。”沈經理不期然地從電梯口走來。“我聽說了你的事,這是一點小意思,請你笑納。”
“這……”鐵面人沈經理會送禮給人,這一定可列入太乙本年度最佳話題了。“你太客氣了,我不能收。”
“要的要的,你不收就表示不交我這個朋友了嘛。”他硬是吧禮盒塞進她手裡。
“可——”她幾時承認過有他這個朋友了?
“祝你一切順心,我先去忙了。”或許擔心伊琳又要推辭,沈經理趕緊轉身走進辦公室。
“這就是標準的小人。”張秀梅剛好站在玻璃隔板內,看到了這一幕。
“幫我將它妥善處理。”伊琳把禮盒掛在她手上,趁她猶來不及開口拒絕,快速閃進電梯裡。“謝啦,我在路口的餐廳等你。”
“喂!”她大叫。“大家問你怎麼沒帶喜帖過來?喂!你說日期是哪一天?”
冬日的暖陽,悄悄自繁密的樹梢灑落一地金黃。老舊的窗欞擋不住徐徐冷風,室內頓感些許冷意。
梳妝檯的玻璃鏡中,照映出一張秀美絕倫卻眉頭緊蹙的紅顏。
“齊家在飯店幫你租了一個房間,你偏不要,堅持要在這破公寓出閣,真搞不懂你。”李怡安一進門就站在化妝師背後,嘮嘮叨叨個不停。
今兒是伊琳大喜的日子,一襲粉色的新娘禮服,襯得她本已嬌媚非凡的臉蛋益發地儀態萬千。
沒有母親的殷殷叮嚀,少了父親的切切祝福,以及內心本該狂跳如擂鼓的興奮感,這場婚禮真是叫人意興闌珊。
等化妝師梳理好頭髮,化完了妝,齊家請來的媒婆便要求著伊琳趕緊上禮車,以免錯過了吉時。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你都沒有回。”伊琳心事凝重地望著傻坐一旁的李怡安。
“幹麼?”她今天心情特別好,看起來比當新娘子的伊琳還興奮。
“我想問你一件事。”伊琳將她拉到角落,悄問間:“齊董的兒子真的病得很重嗎?”
“當然嘍。”李怡安眼皮猛眨。
“你見過?”
“他病得那麼重,怎麼可能輕易讓外人見?”
“那公司裡的人,怎麼都不知道?”張秀梅和朱小姐可謂太乙企業訊息最靈通的人士,大至高層主管升貶,小至掃地的歐巴桑換人,都躲不過她們的眼睛和耳朵,連她們都不知道,別人想當然耳也不會知曉。
“這種事誰會到處張揚,除了齊家少數幾個要好的親戚朋友,沒多少人知道的。”
“你是從你爸那兒聽來的?”當時記得她有提起,但心不在焉的她並沒有聽清楚究竟是誰說的。但她爸不是個嘴碎的人,大概不會胡扯。
“對呀,是從我——媽那兒。”見伊琳臉色陡變,李怡安馬上接著解釋。“放心,我媽的訊息來源絕對正確無誤,她們那群醫師孃天天相約喝下午茶,誰家的狗狗生兒子,誰家的貓咪被結紮都一清二楚。”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摘下你的腦袋當球。”伊琳開始後悔,那天在齊家別墅裡,沒有直截了當的問齊政民究竟他兒子的病況如何,甚至在見了齊……咦,他叫齊什麼來著?
胡塗,也該死!
在她心裡當真以為人家即將人土,居然連名字叫啥也沒去弄清楚。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腸變得這麼冷硬,對生命如此的漫不經心?
是齊歐梵。
答案很明顯的寫在她這段歲月的每個扉頁中,她的心思、神魂,幾乎都讓他給佔滿了,滿得沒有空隙可以留給自己,更遑論旁人。
今天她就要嫁人了,然心頭滿坑滿谷的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