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傷口,出現在一個毫無瑕疵的身子上,是何等刺目、礙眼、不堪。
想不到這些居然是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人所做的,愛一個人就要傷害那個人嗎?這是什麼歪理?
於惠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一隻平時溫馴忠誠的狗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是那麼的真切,教人永生難忘。
“不會吠的狗當真是最會咬人的。”
“想不到於惠——我,有幸證明這一恆久的真理。”
生平第一次,她沒將這件事告訴哥哥,傷口也沒有處理,讓它留疤好了,就當是一個慘痛的教訓,讓她記得她曾經是多麼的單純、幼稚、愚蠢。
把筆一扔,往椅子一靠,舒了一口大氣,終於推出答案。
今天是星期日,若是以前,於惠早早就不在家,就算是在家,現在或許已在呼呼大睡。
微微的涼風從窗外送入,輕撫著綢緞般的黑髮,像是情人的低語呢喃,饒是清風,亦沉醉於此。可惜於惠根本沒有時間欣賞,再令人陶醉的景色,放在她眼前也是枉然。
離考試還有一個月,學校實行空前大規模的題海戰術。
各科的試卷,猶如雪花般地落到她身上,壓得每個人都喘不過氣來,只能在堆得嚴嚴實實的“書山”裡開幾個洞,作苟延殘喘。
他也真會挑時間,
唉!別想了,還有一個月就要上戰場,說什麼她也要考上。
於是於惠又重投進書的海洋、知識的世界。
“糟了,這方程忘了怎麼寫!”
於惠抽出化學書翻看,設辦法,懶之過。
一翻開書,傅博文行雲流水般的草書便躍入眼簾。
在課本的空白處,處處佈滿密密麻麻的筆記,就連每行字的間隙,每個課文的插圖都不放過,可見筆記是何等的詳盡,筆者又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他是一個盡心盡力盡責的好老師,對於她這樣的學生,仍然毫不氣餒、孜孜不倦地教導著,還不辭勞苦地替她做筆記,儘管知道自己多半不會看。
於惠實在太內疚了,不斷地勾起對老師的深切懷念。
若是這個老師是別人,幹惠或許會這樣做,但偏偏這個老師是傅博文,這樣她就要重新評估,到底他意欲何為。
翻著翻著,一張火紅的葉片從書上飄落。
“這是什麼?”
於惠拾起來,端詳著——
這是一片楓葉,大概是書籤,因為在它的葉片上有人很別出心裁的將一些地方刻漏了,看上去像是圖畫,又像是文字。
於惠將它放回書上,紅白相襯,“思念”二字霍然出現在於惠眼前。
能寫出這樣揮灑自如的草書的人,在於惠的記憶中就只有他;在這樣薄薄的一片葉子上,仍然能將草書流暢、不拘的神韻刻出來,在於惠的記憶中只有他一個。
於惠舉起葉子,迎著太陽,陷入沉思。
真能不想嗎?
連她自己也不確定了。
他是一個域府極深的人,所有事好像都是他事先安排,蓄謀已久,現在正一一上演。
她沒有劇本,需要演下去才知道究竟“大導演”給她安排了怎樣的劇情和結局。
“姐——姐——”
於穎闖入,打斷了於惠的沉思,
“又有什麼事了?”
於惠看著氣急敗壞的妹妹,沒好氣地問著。
“這些衣服,你真的全給我?你有沒有弄錯了?”
於穎試探地問著、
剛才,她一回到房間,便發現床上一大堆的衣服,就知道姐姐又在大清倉了,她又有“好貨”揀了,隨手都是新的耶,而且裡面大多是姐姐最愛的吊帶裙,有些還是未穿過的。
“姐你是不是瘋了,你景愛穿的吊帶裙耶!你說自己的面板夠白、又夠嫩、又沒毛毛,最有本錢穿這種裙子的,現在怎麼全給我啊?”
“不喜歡是不是?不要是不是?耶拿來!我拿回去好了!”
於惠裝著要奪回於穎手中的衣服,可於穎比她還要快,一個箭步閃出門口,把衣服抱得死緊的,生怕一不小心被於惠搶回。
“我什麼時候說不要,我簡直是愛不釋手。”
一轉身就碰見於信,連忙將快樂的事告訴哥哥。
“哥,姐給了我好多漂亮的衣服,我待會穿給你看啦!”
說完便蹦蹦跳跳地下樓。
“小心捧著!”於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