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好處?”
他指著自己的唇。
“別,我會把病氣過給你。”
“你昏沉沉那幾天我也沒少過來,不怕。”只怕她的病情有什麼變化,真想替她承受。
“想不到我一來就給你找了麻煩。”
“這不是麻煩,我只要你好好把身子養好,好好吃飯,再好好地跟我白頭偕老。真要說,你會生這病,是因為我,要不是跟著我在雪地裡東奔西跑,也不會這麼嚴重。”
雖然是湊著她的耳邊說的話,他的聲音很輕,卻叫書輕淺鼻子發酸,心頭泛軟。
“也找個大夫問問你是怎麼了,我也好安心。”不知道他會不會諱疾忌醫?會不會傷到他男人的自尊?還未考慮清楚,話已經衝口而出。
“你回來,我就沒事了。”
書輕淺輕輕一嘆,看著他的神情,心覺得痛,手撫過他被光影勾勒出明暗的線條輪廓,他的臉蹭過去,讓她摸。
“我不要你這樣,人要忘記悲傷,世上不只有壞事,不只有悲傷,好好活下去,會遇到更好的人,更好的事。”
“你是我這一生遇到最好的事,再也沒有更好的了。”
“我只願你一生平安。”
“留在我身邊,看著我,照顧我,讓我一生平安。”
“你喔,唉,讓我靠一下。”
“就算要我抱著你睡都沒問題。”他很大方地側坐,把肩膀讓給了她的腦袋。
一手仍舊摟著她。
書輕淺靠了過去,整個人偎在他身邊。
雖然有些冷,她卻覺得心安,心安了,人懶懶的,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愉悅。
兩人就這樣坐著,屋裡屋外,杳無人聲。
書輕淺依稀想起了在京學的那些日子,大樹下,后王孫也經常這樣讓她依著,看雲,看陽光透過樹梢,看來來去去的學子,他看書,她搗蛋,原來他們相依相偎的時間這麼長,長過了她所知道的時間。
想得迷濛,睡意又萌生,不一會兒她便垂著頭睡著了。
后王孫見狀又往她那邊挪了挪,拉過一旁的被褥,嚴嚴實實的蓋到她的下巴,然後連被子帶人,抱住。
第7章(2)
***
雪時疏時密的下著,天一直沒放晴。
外頭去不了,因為成了驚弓之鳥的后王孫大爺下了禁足令,在大夫沒有點頭說她的身體大好之前,書輕淺只能留在屋子裡。
吃吃睡睡,睡睡吃吃,百般無聊。
屋子很暖,裡外都擺了炭盆,讓她昏昏欲睡。
“小姐,奴婢回來了。”進來的人是央秀,脫掉肩頭有些溼的披風,看樣子在外頭走了好長的路。
“這兩天不見你,怎麼了嗎?”書輕淺支起身子看她。又自稱奴婢了,回到舊時的稱呼,這兩天發生了什麼嗎?
“奴婢回家去了,回去跟家裡人商量過,想留在這裡。”她把自己弄乾淨了,這才靠近書輕淺。
“家人同意嗎?”
“是。”
“那就好。對了,五斗櫃上層有個東西,你去拿出來,小漆盒雕貓戲蹴鞠那個。”
央秀取出了那個盒子。
“這是給你的。”書輕淺淡淡說道。
央秀不明就裡的開啟盒子,裡頭有釵兒、花簪子、金葉子、兩錠金元寶還有一處小莊子的房契。
“小姐要趕我走嗎?”她顫聲問。
“傻丫頭,這點東西是給你添妝用的,你出嫁的時候我沒趕上,這時候才補給你,你可別掛在心上說我沒心沒肺。”天地良心,她是真心實意的,只是這些拿出來的不是自己積攢下來的,是她向後王孫借來的。
“小姐,我不能收。”央秀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
“什麼能不能?我們名義上跟實質上都是姐妹,我從來也沒當你是下人,要你收你就收,這樣我好心安……欸欸,我可不是要你哭,也不是非要你承認我是誰,你行行好把眼淚都收起來。”書輕淺沒辦法的下了床,摟過央秀。
陪她下棋、聊天、做秀活、替她背黑鍋的人都是央秀,眼盲時,說話給她聽,陪她解悶,寸步不離的也是央秀,這份情,她時時惦記著,金銀珠寶雖然貴重,也不能回報央秀從小陪伴她到大的感情於萬一。
“這是怎麼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
欸,後大爺每天巡房的時間到了。
書輕淺握了下央秀的手,笑咪咪的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