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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炎,或許反倒是我患*炎的一個次要原因。我用過一種又一種的清洗液,我漸漸熟悉了艾草的味道直到我無法離開它,它成了我致命的、帶點苦味的情人。我每到我的房間總要泡艾草在浴缸裡,躺在濃郁的散發著艾草味的熱水中,我覺得吃冰琪琳和巧克力和果凍的女人蠢不可及。我想我再不要一生氣一恐懼就吃冰琪淋就吞巧克力就吸果凍。我要長年累月地泡艾草浴。

那天明月如把我帶到他的住所。我泡了一個艾草浴。明月如說他的艾草是野生的,無法人工培植,他說那是一位女孩子叫他幫我採的。我知道那女孩子是荔枝紅。在我泡艾草浴的時候,明月如出去了一會兒。我泡完了,明月如還沒進來。屋內有清爽的風帶著草的清味拂過我的身體,明月如的住所外有一面青湖,風也許是從湖外吹來,我躺在艾草的香氣中,只覺得身體與靈魂慢慢分開。身體和靈魂開始對話。

“己經洗好了,你在笑,你又要離開我?”我的身體在問。

“是啊,很清爽,你的身體變空了,靈魂飄浮了。”一陣風似地,我的靈魂隱於屋內黑暗中。

風從開啟了一扇窗戶的窗子哧絲絲地溜進來,風把艾草的味道又帶出窗外。

我的靈魂笑嘻嘻地看著攤開手腳仰躺在床上的我的身體。

“那瓶子裡裝的是什麼?”隱於黑暗中的我的靈魂換了個姿勢,也學身體一樣的姿勢;躺在空氣中。

“你忘了,我們剛才不是己經問過明月如了,是硃砂紅。”我的身體似乎無比地舒暢。

“對啊,他還說是給荔枝紅點守宮痣用的。”

“知道;點在她的右手臂上;跟李莫愁的一樣。”

“你怎麼不叫明月如替你也點一下?”我的靈魂問。

“——?”我的身體不答,仍是懶懶地笑。

“問你呢?”靈魂向空氣裡吹出一口氣。

“我不知道,我要去睡覺了。”

身體與靈魂結束了對話。

我躺在明月如的床上,仍然包著那件綿紅大衣。明月如的房間是一個鬱郁藍藍、空空蕩蕩的洞穴一樣的地方。後來,明月如睡著了。我一個人靜靜的,呆呆地躺著,覺得風裡傳過低低的聲音,無緣無故地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句子:艾草的味道艾草的香,艾草,艾草。同時也無緣無故地想著,這個叫明月如的男人是否一個瘋子?後來我睡著了,做了一個多出一種色彩的夢,我的夢從來只有三種顏色:黑、灰、藍紫,有時是其中的一種,有時是兩種,有時三種都有,而今天,我的夢卻莫明其妙地出現了一點紅,我的右邊手臂上有著一點剛剛點上去的、鮮豔欲滴的硃砂紅。它像我的前生。

明月如很喜歡逛醫院,他曾經帶我出入這座城市的各個大小醫院,不是看病,而是向我介紹各個醫院的歷史、專長、各個科室的地址、主任醫師、副主任醫師、院長,介紹各個科室裡有特色的醫生、護士,介紹各種醫學儀器的構造、功能、優點、價格,介紹各種不同的新藥方,乃至醫院裡的雜工、花木、蟲鳥、小店、食堂、廁所、人行道、吸菸區、走廊、陽臺、大門、後園。他甚至帶我到精神病院看過,不過只是在遠處用望遠鏡看過,我在他的介紹下也認識了幾個文瘋子:一個眉眼低低順順的女子,在殺了丈夫後發瘋,一個嘴角長痣的女人因兒子早夭而崩潰,一個個鼻頭紅紅的老頭因極度寂寞精神呆滯,神經錯亂,一個一頭白髮的女人因自己開的公司破產情夫與我不告而別而整天數星星。

明月如不喝酒,但他會抽菸,他抽一種“茶花”牌子的煙,味道很淡的香菸。

我與明月如只在一個特定的時間段裡交結過。當他與荔枝紅在一起,我通常似笑非笑地看他們。似笑非笑。是荔枝紅這樣說的。我喜歡離他們不遠不近地看他們。臉上應該就是那種似笑非笑或者說是邪笑的表情。他們在一起像一對龍鳳花燭。清麗悅目。我知道我只關注只在乎荔枝紅。明月如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如同每一個與我上床的陌生男子。

我經常看見自己的未來的畫面:寂寞而年老色衰的,面板髮黑髮黃,腹肉贅生,腰部粗肥,口苦體臭,*下垂,有*,但是不知該找誰。沒有可以談心的人,也拒絕可以談心的人。有時穿了漂亮衣服,卻更顯得醜惡庸俗。偶爾與人同居,但總是無精打采。

當然春天到時,這種想*有所改變。

春天一到,花香絲絲點點,人的心就像被香氣燻過一樣,無比的飄忽,然而,有時也會不由自主地發慌:春天的美麗是直擊人心的:一樹一樹潔白的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