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教室的門口聽老師講課。想到自己跟著新聞聯播含著石子苦練普通話。想到自己寒暑假去工地打零工,賺取來北京的路費。想到自己因為經濟拮据,只能報考兩個學校。想到自己拿著饅頭就著鹹菜用白開水下嚥的日子。想到連自己的母親都不願意見自己。
那種受盡嘲諷,看遍白眼,被人冷落的生活他一輩子都不想再有!
而今天,他似乎又感覺到了那種被冷落的滋味。
這讓他冷汗直冒。
停好車之後,顧銘義拿出電話,看了一下黃源發給他的製片人導演編劇電話的名單,那麼多人的名單中,他第一眼就看到了凌東的名字,在看到名字的那一剎那他的心還是會抽搐。面對這個伯樂,他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點了一支菸,抽了幾口,努力讓自己的心靜了下來。
摁滅菸頭,他篩選出了自己合作過的製片人導演的電話,開始打電話。
“何導,您好。”
顧銘義定了定神,撥通了曾經合作過的一個大導演的電話。
“呦,您是哪位?聽起來這麼耳熟?”那邊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
“何導,我是顧銘義,小顧啊,您戲裡永遠的飛將軍啊。這不好久沒見著您了,想去拜訪拜訪您嘞。”顧銘義笑著說道。
“原來是顧老師,您太客氣了。您身體康復了?我這不正在國外呢,我回北京一定請請您,現在先不聊了,我老婆喊我了。”
都沒等顧銘義說話,何導就匆忙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看著何導就像避瘟神一樣結束通話了電話,苦笑了一聲,繼續撥通了第二個電話。
“於總,您好您好。”
“你是?”
“您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顧銘義,小顧,虧得我們還合作得那麼愉快。”顧銘義調笑道。
“哈哈,好久沒聽到顧老師的訊息了。顧老師現在還在圈裡混?”
終於有人問了,顧銘義吁了一口氣。
“那是自然了,這輩子認定這碗飯了,當然還得於總賞飯吃。”顧銘義笑著說道。
電話那邊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其實顧老師也知道,這碗飯不好吃,我都幾乎要吃不上飯了。”
“於總,您又在開玩笑了,別人吃不上飯我信,就您說這話我不信,最近於總手裡有沒有好專案,好本子,我給您打個五折優惠。”顧銘義努力讓自己笑出聲來。
“哪有好本子啊,都是一些小製作,恐怕您這腕看不上。我準備開一個會,就不跟您聊了。有機會一起喝酒啊,顧老師。”
顧銘義剛把電話從耳邊拿了下來,看到那邊的電話沒掛,聽到於總冷哼了一句,“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還五折呢,一折都沒人要吧。”
顧銘義怔怔地看了看電話,半晌沒有回過神來,他又想到了之前的事情。
可能是他之前發展太順利了,老天來考驗他了。
之前還在電影學院的時候,是他的老師認識凌東,然後知道凌東有個關於同志的本子,但是當時成名的男藝人都不想接這個本子。因為這個題材是個禁忌,另一個也怕演好了被貼上同志的標籤,影響以後的演藝生涯。凌東無奈才想找一個不出名的演員。於是顧銘義的老師就向凌東推薦了他。
之後就是試了一場戲,凌東大為滿意。就定下了顧銘義。
然後顧銘義就獲得了影帝,之後順風順水,簽了影視公司。接戲這活他從來沒有幹過,估計王冬也沒幹過,因為都是導演製片人來找他。
可是今天雖然才打了兩個電話,已經讓顧銘義深刻認識到了娛樂圈的殘酷性。
他又點了一支菸,使勁地抽了幾口,摁滅之後,又點了一根,使勁地吸了幾口,皺著眉頭,長長地吐了一口菸圈,車裡煙霧繚繞,如夢似幻,讓他有些頭暈目眩。
摁滅香菸之後,他又開始繼續打電話。
“丁總,您好。”
“我是他的助理,您是哪位,一會丁總忙完了,我幫您轉達一下。”那邊傳來了一個甜甜地聲音。
“您好,我是顧銘義,我想去拜訪他一下。有勞您幫我轉達一下了。”
“原來是顧老師,好久不見您了。我很喜歡您演的戲,我一定幫您轉達到。”
“謝謝你,打擾了。”
呵呵,什麼時候開始對這些助理都要低聲下氣了,果然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他對著電話幽幽地嘆了口氣。
下面的電話,